漫長的等待。
天色漸黑,所有人都在忐忑地等待著。
終於,手術的燈滅了。
醫生們有些疲憊地走了出來,看到等在外麵的人們,相視一眼,搖了搖頭。
“醫生,怎麼樣?”
顧軒緊緊的攥著拳頭,顫抖著問道。韓樂他們也圍上來,極度不安的等著醫生的回答。
“顧軒是誰?”一個頭發有些發白的醫生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問道,“病人要求放棄手術,要見顧軒。”
顧軒一愣,隨即推開醫生跑進了搶救室。
“你說什麼?!怎麼能放棄治療?”韓樂有些衝動地一把抓住醫生的衣領,吼道,“你是醫生怎麼能這麼不負責?!”
“韓樂你冷靜!”喬心童拉住他,“怎麼會這樣?”
“是這樣。”醫生掙開韓樂,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說,“在手術中病人突然醒了過來,強烈要求放棄治療。其實,照病人的情況來看,就算不放棄治療,結果都是一樣的,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傷得這麼重,就算動用了血庫裏所有同型血的血源,也無力回天。
對於病人突然醒過來,醫生也很驚異,考慮到病人的要求和實際狀況,就答應了病人放棄搶救的要求。
“我很抱歉,哪怕有20%以上的可能會搶救成功,我也不會答應病人的要求。”
醫生的話對在場的所有人無疑是個晴天霹靂!
“阿湘。。。”喬心童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怎麼會這樣呢。。。”
韓樂呆呆的看著醫生走遠的背影,任由眼淚模糊了雙眼。他不願相信,,這是事實。。。
護士把蘇湘從搶救室推出來的時候,林可兒扶著顧城川走過去,兩個人的手都在顫抖。顧城川的手顫抖著慢慢拉開蒙在蘇湘臉上的白布,在看到白布下麵蘇湘那張蒼白的臉時,林可兒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顧城川的手不停的顫抖著,眼眶泛紅。他的女兒啊!這是他的寶貝女兒嗎,這是他和蘇心婉的女兒啊,怎麼會。。。
被蘇湘救下的那個小男孩被媽媽領著,來到跟前。“兒子,跪下。”
小男孩的母親紅著眼眶,讓自己的兒子跪下,“兒子,你這條命是姐姐用命換來的,磕頭!”
小男孩大概是被肅穆的氣氛嚇到,乖乖的跪下:“媽媽,這個姐姐怎麼了?她是睡著了嗎?”小男孩並不懂得死亡意味著什麼,“姐姐救了我我還沒說謝謝呢!”
到底是小孩子,可就是小男孩的這句話,卻讓氣氛更加悲傷。說謝謝麼,可是她再也聽不到了啊!
“嗚嗚嗚~”喬心童忍不住哭出聲來,站起來慢慢走向擔架上的蘇湘。她伸出手輕輕的撫在蘇湘冰涼的臉上,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阿湘,你說過的,要看著我幸福,你說過要和我一起的,你怎麼能失約呢,怎麼就會這樣呢。。。”喬心童的聲音很嘶啞,幾乎是撕心裂肺般的喊著:“你這個騙子,你為什麼丟下我一個人走了!你說過我們都要幸福的!”
“心童!”韓樂抱住拚命搖晃著蘇湘的喬心童,“心童你冷靜,冷靜一下!”
“你要我怎麼冷靜?!”喬心童推開韓樂,緊緊的趴在擔架旁抓著蘇湘冰涼的手,喃喃道,“蘇湘她隻是睡著了,還會醒來的,對不對?”
林可兒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上下不斷聳動著的肩膀卻泄露了她的悲傷。顧城川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他看著從搶救室裏走出來的顧軒,還沒開口說話,眼淚就奪眶而出。
“讓開。”
顧軒麵無表情地彎腰抱起蘇湘,朝醫院外走去。
喬心童呆愣愣的看著顧軒抱著蘇湘走遠,韓樂走過來扶起她,也看著顧軒的背影沒有說話。
顧軒抱著蘇湘早已有些冰涼的身體,麵無表情的走著,一步,一步,身影被燈光拉長,再拉長。沒人看得到他猩紅的眼眶,沒人看到他的眼淚不斷滴落在蘇湘的臉上,也沒有人能知道,他的悲痛欲絕。
蘇湘說,要葬在薰衣草園裏。
阿湘,薰衣草園是麼,我們這就去,這就去。
顧軒緊緊的抱著懷裏的蘇湘,好像感覺不到她冰涼的溫度似的,緊緊的抱著,好像嗬護著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他知道,他的阿湘再也不會醒過來了,他知道,這次真的是永別了,他也知道,這次是真的錯過了,再也沒有機會了。
可為什麼,他偏偏就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呢?
他的阿湘,隻是睡著了,她太累了,要好好休息,等她睡夠了,就會醒來的。會醒來告訴他,她隻是做了一場好漫長好漫長的夢。。。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