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八(1 / 2)

柳雲夕艱難地看他一眼,這一眼驚得她一震差點坐到地上——他的右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柳雲夕迅速在腦海裏搜索,搜索,終於想起來這道疤痕就在幾個月前她見過,當時這個人和袁香竹在一起,當時她就因為這道疤痕莫名地不安了一陣子。

袁香竹!是袁香竹!柳雲夕在心裏呐喊,她突然張嘴狂笑起來,笑著笑著突然收聲狂吐起來。

“瘋子!”那人嫌惡地丟下一句,衝離得遠遠的那個人喊:“叫她快點!”隨後轉身回到車上,“砰”的一聲關了車門。

柳雲夕一下子像被抽空了似的,軟綿綿的沒一點力氣,如果還繼續蹲著磨蹭,她恐怕真的要耗盡精力倒下去了,所以在那疤痕上車後不久,她勉強站了起來,一步步挪向車子。

遠處的那個人見她終於吐好了,急忙奔過來,先她一步上了車子。柳雲夕還沒坐穩車子就衝出去了,她隨著慣性歪在座位上,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還真是個美人胚子。”旁邊那個人嬉笑著,“小哥你一會不要憐香惜玉哦。”

被稱作“小哥”的人就是前座上臉上有疤痕的人,他聞言先是浪笑幾聲,隨後扭頭過來看了一眼柳雲夕,見柳雲夕臉色蒼白,氣息奄奄的樣子,又浪笑幾聲,說:“真是個美人,瞧她那楚楚可憐的樣,我還真有點不忍心。”

柳雲夕還是那一個姿勢一個表情地歪靠在座位上,當她知道自己今天的處境,弟弟的處境,媽媽的處境都跟袁香竹有關,都是她一手策劃的時候,她就沒了元氣。她處心積慮地把胳膊伸到了她湖北老家,是存心要擊垮她,要打敗她,她縱使有通天的本事,也難逃脫她這一張有計劃有預謀的大網。

隻是她沒想到,袁香竹竟恨她到如此地步,仇恨竟能讓一個人變得如此可怕,竟能吞噬一個人的良知!可悲的是,自己被人如此地仇恨著,她卻不知道對方的仇恨從何而來。就算在這一時刻,她依然很難說服自己,這一切真的是她袁香竹策劃的。

弟弟丟了好不容易得來的謀生的車子,又欠了一輩子都難以還清的債務,媽媽因為這些還躺在醫院,自己心力交瘁從溫州趕回來,沒有解決任何問題,又把自己送入狼口,進到狼窩才發現這一切竟是她身邊的人策劃的。她沒有力氣了,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你袁香竹要置我於死地,我一條命給你,你拿去好了,隻是不要殃及我的家人,放過他們吧。

淚,從她的眼角無聲滑落,順著臉頰落到脖子,再滑進身體裏,冰冰涼涼的。這淚也是那麼無力,隻能無聲地弱弱地滑落……

“下車!”聲音不知來自何處。柳雲夕本能地睜開眼睛,本能地抱緊手中的包包。

“還磨蹭什麼?快下去!”旁邊的人不耐煩地催著。

她一個激靈直起身子,機械無力地拖著身子滑下車子,下車後她向後車子後方踉蹌幾步,貼著車身蹲下,係起鞋帶來。疤痕又在那不耐煩地催了,柳鬆已經被那兩個人推下了車,正擔心地看著她,她極快地朝柳鬆眨了一下眼睛,柳鬆見了大喊一聲撒腿就跑。另外幾個人不知出了什麼狀況,見他突然跑了,愣怔幾秒便呼喊著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