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春天已經拖著疲倦的身影離開了華盛頓,夏天樂此不疲地踩著熱浪來接檔。它歡脫地和快睡著的春天擊了掌,大手一揮就把整座城的溫度就往上拔了幾節。
和溫度一起升上來的,還有汪洋和Genevieve的戀情。
見到冬海已經從‘hi’改到‘吃了嗎’,汪洋堅固如磐石的文化基礎,把這個洋妹子改造成接地氣的小媳婦兒,對此冬海不佩服是不行的。
他們不僅閃戀,而且還打算閃婚。
這都是冬海的理解,在汪洋嘴裏,這哪叫閃婚。他覺得在他這個年紀,沒有什麼進展能算快的,畢竟他們都耗不起了。
溫度升上來,衣服就要脫下去。往上爬了一級的冬海已經操心到晚上洗頭都不敢用力,否則以她的掉發速度,現在估計已經謝頂了。為了獎賞自己,她把衣櫃裏所有從外套到內衣都往上提升了一個品味。
汪洋對冬海的評論則是,裝女人的時候還像模像樣的。
真不是冬海存心暴力,實在是世界的惡意太深,醞釀好情緒準備給汪洋一拳的時候,Genevieve正好出現擋在他的麵前。
冬海想問,難道連護短這一文化傳統你都灌輸到她腦袋裏去了嗎,Genevieve眨著天真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拿出信封,“Its-for-you.”
走過大的城市,趟過狹窄小巷。人間冷暖各國也分不同的版本。
有的時候蕩氣回腸,有的時候也潤如細無聲。冬海不是忽然間,而是一天一天堆積慢慢明白。頓悟的大道理,都會在當下產生立竿見影的效果,可惜好景不長。唯有慢慢嵌入腦子裏的認知,才會從心裏拔除掉你從前的惡習,被拔除的幹淨,被拔除的徹底。然後你深呼一口氣,擁抱著新的你自己。她明白了,這個世界上大多數東西都是成雙出入的。比如白天和黑夜,渺茫和宏偉,絕望和希望,大起和大落。
還有,
犯錯和原諒。
它們從生下來那一刻,就是捆綁銷售一輩子都注定在一起的。有人犯錯,就有人要站出來原諒,我們的心,它是一種特別簡單的東西,它不會撒謊,你也不必對著它逞強。
和魏洲安相愛的第十七個月,那一天終於盼來了他們自從七個月以來,第一個跟七再一次有關聯的日子。七是一個浪漫的數字,唯獨在七年之癢上,它變成了一個磨人的魔咒。很高興在那一天,他們又攜手走過了一個可能跟癢搭上邊的日子。
魏洲安至今都認為他做過的人生中做蠢的一件事,就是在南京冬天最冷的一天裏,把凍成人體雪糕買回來的熱豆漿(到家已經是凍豆漿)。冬海頂著一頭千思萬緒般淩亂的頭發,張嘴打著哈欠邁出房間的那一刻,聞到豆漿的微波爐裏散發出來的豆奶味,又捂著鼻子鑽進了被窩。
宋時前麵背著兒子,後麵背著超級奶爸的包包,上冬海家來玩的時候,小時間格外興奮地邁著小羅圈腿甩著尿不濕,一下跳進了魏洲安的懷裏。可能他隻是正常走過去的,大人看來邁步子邁地特重而且生澀的樣子,的確就是跳著走的。魏洲安也十分熟絡地帶著小時間滿屋子轉,在小時間覺得無聊開始準備開哭腔的時候,魏洲安拎著他的胳膊,一下放到了趴在茶幾上對著文件撓頭的冬海肩膀上。那個畫麵讓宋時看到了他們將來變成三口之家的樣子,不禁地催起冬海要孩子,畢竟再高齡一些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