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芳草,零零星星的雜樹林,零零星星的蘆葦塘。形成項湖蕩邊上特有的景觀。
猴子和竹青走在一起。猴子一路上,很少說話。似乎在想著什麼事?
有什麼事值得猴子不高興呢?他們不但弄來了種子,還弄來了口糧,不但弄來了種子和口糧,還順便消滅了三十多個鬼子,還順便解散了黑虎幫,順便擊潰了一百多個偽軍連隊,順便建立了一塊根據地。
這些事情很困難,很危險,但都成功了。有什麼值得不高興的呢?
他們曾經幾天幾夜睡不上覺,吃不上飯,一天打上好幾仗,說不定就會被那顆槍子給碰上。
但是,謝天謝地,一切都沒事,一切都安好,他們兩個平平安安。猴子哥,你有什麼不高興的呢?
天,不會是那事吧?不會是在想靜枝吧?幾天的時間裏,竹青已經窺得柳靜枝的鬼心思。她戀著猴子哥呢!
這會她和猴子哥分別了,心裏不知如何著急呢?但著急有什麼辦法?我們要回三星島,我們要建立一支水上的抗日大隊。我們有事忙著呢,誰有功夫和你磨磨唧唧。
你就著急去吧,丫頭!
但問題是猴子哥他會怎麼想?他會感覺不到靜枝的情意?感覺不到靜枝的心思?他感覺到了,但是他不說,肯定不說,這心思誰會對人說?
不行,得問一下。竹青說:“猴子哥,你在想什麼呢?”
猴子笑笑:“妹妹,我沒想什麼?”
竹青嬌嗔道:“不,哥,你心裏有事。你不肯對我說?”
猴子歎了口氣:“妹妹,我心裏真的有事。”
竹青心裏便緊張了:“哥,你心裏有什麼事?能對我說嗎?你以前有事都對我說的。”
猴子又笑笑:“其實也沒什麼,都過去了。”
竹青愈發緊張了,但她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說:“哥,有事放在心裏不好,對我說說吧。”
猴子說:“妹妹,我們那天打死了五十多個偽軍是吧?”
原來是這事啊,竹青心裏徹底放鬆了:“是啊,哥,那已經是對他們恨客氣了,我們要是像在清江浦對付鬼子那樣打,他們連一個都不剩。”
猴子說:“我一直在想,能不能用更好的方法,讓他們少死一些。”
竹青說:“猴子哥,我們不想這個好嗎?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們已經盡到最大努力了。”
猴子說“妹妹,那些偽軍當中很大一批人都是不該死的。這並不是說他們當偽軍做漢奸是對的,問題是他們不知道這是不對的。
“幾十年的動亂,老百姓連飯都吃不上,他們在死亡線上掙紮。當他們看到當偽軍可以有飯吃的時候,他們去當偽軍就是自然而然的事。
“老百姓沒有血性,不怪老百姓。怪那些當權者,怪那些上層精英,怪那些自以為是的思想領袖,他們在自己的小圈子裏,為了自己的利益在哪裏胡說八道。
“而老百姓隻能從說書唱戲的那裏獲得一點可憐的信息。怎麼能怪老百姓沒有血性!”
竹青柔聲說:“哥,不要想這些了,我們盡了力了。”
猴子歎息道:“我們親手殺了那些不該死的人,還被稱為英雄!”
二人正在談論,忽聽遠處有人喊道:“猴子哥哥,竹青姐姐,我來了。”
竹青回頭一望,正是靜枝飛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