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又一艘橡皮艇離開岸邊，朝湖心劃來。上麵還是十個人，六個人劃船，兩頭各有兩人警戒，但和剛才那一艘不同的是，有兩挺機槍架在兩頭。
猴子他們的兩隻小木船，伴隨著橡皮艇走了二裏路，前麵離三星島還有五六裏，這裏發生槍戰，島上也聽不到。
猴子說：“就在這動手吧。”一打手勢，小船慢下來：“注意，必須照直打，不要偏打，那東西有彈性，稍微偏一點，子彈就打飛了。”
竹青說：“那艇上有一個紅點，我們幾個都瞄準那紅點打，不怕打不通他。”
猴子說：“好，就這樣，角度正好，舉槍，瞄準，放！”
“啪啪啪！”三支步槍接連打響。槍響過後，兩隻小船快速駛入一塊高地後麵。
橡皮艇上的兩挺機槍瘋狂掃射過來。那些步槍也“啪啪啪啪”朝這邊開火。
但那些子彈都被高地擋住了。猴子他們靜靜地等待最後的結果。
果然，機槍不響了，步槍不響了。緊接著傳來的是一陣狂呼亂叫。顯然，那橡皮艇已經被打破，艇裏的空氣大量外泄。
鬼子們慌了。這是無法解決的事。這裏離湖岸已經二裏多路，別說是湖水刺骨的寒冷，就是暑熱夏天，沒有很好的水性，也是死路一條。
過了一會，猴子打個手勢，兩隻小船緩緩駛出，抬眼望去，那橡皮艇已經跑完了最後的空氣，它的浮力已經承受不了十個人的體重。
那些鬼子再不跳水，就會被橡皮艇包在裏麵。鬼子們一個個往水裏跳，最後全部落水了。
這和武裝泅渡不同。武裝泅渡最少要保證手腳利索。而這些鬼子的棉衣很快濕透，沉重地縛住身體，手腳都動不了。
猴子手向前一揮，小船向落水的鬼子駛去。猴子神情肅穆，說：“妹妹，我們全部打他們的頭，一槍斃命，讓他們少受點罪。”
竹青說：“魏大哥，你不用打了，讓我們來吧。”
猴子和竹青端起步槍——
“啪啪！”
“啪啪！”
“啪啪……”
槍聲停止了。猴子和竹青立在船上，看著湖麵不說話。那些鬼子的屍體，有的已經沉下去。有的還半漂不沉地在水中浮蕩。
夕陽斜斜地照過來，瑟瑟紅紅。鮮血從鬼子的身體裏麵不停地冒出來，浮上湖麵，不斷被湖水稀釋，變淡，最終不見了。
戰爭可以讓最柔軟的心變得堅硬。但善良的人並不因此而改變善良的本性。當一個人，一群人，一個民族，他們被邪惡控製的時候，給別人帶來的災難，同樣也會反彈到他們自己身上。
竹青偷偷摸去淚水。猴子把嘴唇咬得緊緊的。
魏老大說：“兄弟，妹子，別為他們難過。他們是鬼子。他們哪一個手上不是沾滿了中國人的鮮血。他們該死！”
猴子說：“是的。他們的確該死！”
竹青說：“我們並沒有做錯。就是心理不好受。”
猴子說：“我們走吧，岸上還在交火呢。會是誰和鬼子打呢？”
竹青說：“田寶大哥，劃船。”
小船調過頭，輕快地向岸邊駛來。這裏距離岸邊二裏多路，不到十分鍾，便已經看到湖岸了。
這時太陽已經落進湖裏，天色一點一點地暗下來。朦朧中，隻見湖岸邊趴著十來個人，正朝著南麵射擊。
這些人穿著便衣，不知道是什麼人。會不會是剛才那群鬼子中的一部分？他們留在岸上的，以防止岸上的人進入湖中？
猴子朝天放了一槍。鬼子的印象中，湖裏不會有八路。鬼子連遭挫敗，都是岸上八路在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