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說：“戰爭時候，哪裏有把部隊訓練好了再打仗的？還記得項湖支隊的劉全小隊嗎？他們組建起來連一分鍾沒過，就直接參加戰鬥了。”
竹青說：“其實山林支隊還是很幸運的，之前徐盛大哥訓練他們一段時間，現在你接手又訓練他們這麼多天，基礎應該很好了。”
正聊著，槍又響了。這回打得更準，把一個鬼子手臂打斷了。那鬼子先丟了耳朵，這會手臂也斷了。但他很頑強，一隻手舉著槍，回身就是一槍，但目標早已不見。這個鬼子丟了步槍，掏出短槍，四麵尋找目標，但就是不見目標。
“啪！”身後又打來一槍。這一槍打得也不錯，把另一個鬼子的膝蓋打飛了。那鬼子一下子仆倒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啪啪！”身後連續打來兩槍，都沒打著。兩個鬼子還是找不到目標，隻是胡亂開槍。
山林小隊自小在這裏長大，對地形熟悉得就跟熟悉自己的手指一樣。在鬼子背後打一槍，迅速隱蔽起來，對他們來說，一點也不困難。
兩個鬼子都受傷，一個打掉耳朵，斷了胳膊。另一個斷了腿。但他們都在苦苦堅持。
竹青看不下去了，說：“猴子哥，這樣真讓人受不了，不如一槍打死他們。”
猴子說：“山林支隊沒這本事怎麼辦？”
竹青說：“猴子哥，要不你打一槍吧。”
猴子說：“那不行，說好我們不動手的。這是一個穩穩的勝仗，我們一動手，山林支隊的勝利感就不強烈了。對他們鼓舞的作用也就小了。”
竹青說：“我不看了。”說罷轉過臉去。
猴子說：“我知道你心裏不忍看這兩個鬼子受罪。可你想想，他們要是在日本好好過日子，能受這罪嗎？你再想想我們看到的山溝裏那五十多個老百姓的遺體，再想想方家大院那三十多口人，那裏麵還有我的父親。鬼子在動手的時候，有過惻隱之心嗎？”
竹青說：“猴子哥……”
那邊還在打。“啪！”這一槍打得最好，射中了鬼子的肩胛，這鬼子步槍也拿不動了。
“啪！”，又是一槍，這一槍打得太玄乎了，把那個鬼子手中的王八盒子打飛了。
兩個鬼子也夠堅強的，身上多處受傷，仍然不肯倒下。睜著血紅的眼睛，絕望地看著四周，嘴裏發出野狼一樣的嚎叫。但手中都沒有了武器。
突然，麵前的山坡上站起一排人，這些人衣破襤褸，營養不良，但他們端著日本產的三八式步槍，滿臉的仇恨和憤怒。其中一個隊員端起槍來，瞄準，射擊！
槍響了，但沒打中！
又一個端起槍來，“啪！”，又沒打中！
槍法糟糕透了！
一個女人緩緩端起槍來，隻見她長長出了一口氣，然後瞄準，瞄準，久久地瞄準，“啪！”打中了！被打掉耳朵的那個鬼子半邊腦袋沒有了。
子彈的衝力把他推到，正倒在另一個鬼子的麵前。那鬼子看一眼同伴，發出鬼一樣的嚎叫。
“啪！”沒打中！
“啪！”沒打中！
那鬼子停止了叫聲，慢慢倒下了。沒有人再開槍。大家都站著不動。
孫大來提著槍，慢慢走到鬼子麵前，彎下腰去，試試鬼子的脖子，然後直起腰來，擺擺手，說：“他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