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年和馮道翰在角落裏互相沉默了好久，直到瑾年再次開口。
“道翰，你的心思，我真的無以為報。我已經結婚了，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之間還是像以前那樣……師生關係吧。”
“你說的太輕鬆了，瑾年。”馮道翰語氣雖平淡，可那金褐色的眸子明顯閃過一絲傷痛。隻可惜，瑾年看不見，若是看見，或許她會心軟。但處在黑暗世界中的她，更能硬起心腸。
“對不起。”
她再次和他道歉，然後準備轉身。可她才抬起步伐，肩頭突然被人在身後按住，是馮道翰。
“瑾年，我、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他滿腔期待，瑾年隻有默然，她正準備移開他放在肩上手，身子卻再次突然被人抓住，然後一個旋轉，便落進了某人的懷抱裏。
這氣息，正是讓她所熟悉的。
“你怎麼在這？”孟君樾雖是詢問她，眼神卻瞄到站在眼前的馮道翰，聲音裏明顯帶著不悅。
瑾年還沒有回答，他便拉著他的手離開，甚至都來不及和道翰說上一聲道別。
“我們要去哪？”
他拉著她走的挺快，她差點跟不上他的步伐。
“回家。”上了車後，他才簡潔地回複她這麼兩個字。
“你就這樣走了，靜姝怎麼辦？”
“她不需要我。”他的聲音，就像是從冰窖裏發出來一樣。
瑾年無言，她不知道他又在生氣什麼，也不知道他剛剛在病房裏和曾靜姝說了什麼。
最終，還是問了句，“靜姝還好嗎？有沒有哪裏傷到很嚴重？”
雖然他那樣不管不顧地拋下自己，就是為了去曾靜姝身旁，但她依然做不到無視，盡管心裏對他很失望，很心涼，此刻的她依然擔憂昔日朋友的安危。
孟君樾倒是沒想到她會關心靜姝，黑眸裏閃過一絲驚訝，偏過頭去便看她。
這會兒細細一瞧，竟發現她的額角處有道血痕，還有她的身上的衣服也有著明顯的褶皺，甚至腳印。她的左手中指包裹著紗布，那修長白皙的手指瞬間成了粽子。
不過才這麼一會兒時間，她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心中頓時起了一絲煩躁。回想起當時記者的圍攻，他看到會場裏吊著的花瓶從高處滑落，正好是砸在靜姝所在的位置，他放開她，是為了去救人。
不管當時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他隻知道他要救人。可他卻忽略了，瑾年看不見，他以為自己就算放開她的手，她也可以在人群中逃離，卻不曾想，處在黑暗中的她，根本就沒有什麼求生能力。
她被人推倒，被人踩手，卻都是因為無能為力，那時候根本就沒有人聽到她的呐喊。而那個說過不會傷害她的人，並沒有保她周全。
當時的她是無助又無望的，他卻跑去救下了別的女人……
孟君樾瞧著她身上的傷，莫名的煩躁漸漸成了心疼。他也奇怪自己會產生這樣的情緒，明明一切不該這樣。
也或許是因為瑾年對他放手，沒有隻字責怪，而心存內疚吧。
總之，他已經越來越分不清對她的感情了，這樣的狀態，不好極了，他討厭自己的心情不受自己控製。
“能告訴我，你和靜姝之間的故事嗎？”瑾年久久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又將問題換了個樣。
“作為交換，我也可以告訴你，我和靜姝在緯都的故事。”
她主動提了條件，可是孟君樾依然沉默，她不知道他不說話是什麼意思，是沒有興趣知道嗎？還是……
孟君樾伸手扭動了車鑰匙，瑾年聽到汽車的引擎聲，這男人似乎是將她剛剛說的話，無視了。
但是，她依然沒有放棄，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在聽自己說話，她再次開口詢問，“你真的很喜歡靜姝嗎？”
應該是很喜歡的吧，不然他也不會為了靜姝破了禁忌，而接下馮家的項目。
隻是，讓她沒有搞懂的，為什麼他始終不願對自己承認，或許說，連提都不願和她提。他到底在顧慮什麼？
瑾年想著這些疑問，以為他會一樣不理會自己的問題，卻不想他竟然將車頭往邊緣一甩，然後猛地踩下刹車。
她被急刹車的慣性沒差撞上擋風玻璃，驚魂未定，卻突然聽他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的語氣，不友善，甚至帶著煩躁的責怒。
瑾年微愣住，她想應該又是自己提到了靜姝才惹到了他，心尖一顫，終究沒有多言。
泛白的櫻唇抿了抿，然後輕聲道，“沒什麼，你繼續開車吧。”
孟君樾瞧著她的臉龐望了一會兒，想要探尋她的內心世界，隻可惜徒勞，心裏頭的煩躁似乎又多了些，眉頭緊蹙，還是重新發動了車子。
瑾年暗暗安慰自己，剛剛真的好險，差那麼一點，她就要將心裏話脫口而出了。
隔日，瑾年醒來的時候，身旁的位置早已冷卻。她不知道孟君樾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以往，他去上班的時候，多多少少會和她打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