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麼多,我能記住嗎?”顧采薇苦笑的說道。
正在此時,殷虹的叫喚聲再次響起:“薇薇,站在那做甚了?趕緊進來吧,進來看看你們吃什麼”。
顧采薇衝桂英靈苦笑著說道:“我得走了”。
帶著沉痛的心,邁著沉重的步伐,顧采薇默默的進入火鍋魚店。
今時今日的殷虹雖過得不錯,但從她兩次粗聲粗氣很不禮貌的催促中顧采薇推斷出,她是一個真誠卻不上檔次還需要充實的女人。
往事隨即曆曆在目,一件件接踵而來,她想到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她想到孫家岔小學的時候她(殷虹)在廁所裏詆毀她,她想到孫家岔中學時她們為了一個男人勾心鬥角,她想到她輟學後開始化很不雅觀的妝,她想到她後來變得總是喜歡捂著手貼在別人的耳畔說悄悄話,而現在她總是毫不避忌的習以為常的打斷別人的對話。
“怎麼還念研究生?不嫁人了?”殷虹咧著嘴,略微不解又帶著一絲鄙視的口吻說道。
“不是不嫁,是一直沒遇到合適的”,顧采薇定聲解釋道。
“趕緊湊合找個男人嫁了吧!你看我的孩子都多大了?”殷虹和聲勸阻道。
因為聊的話題是圍繞顧采薇所敏感的情感問題,因此接下來的聊天她總是有意無意的避開。吃過飯後,顧采薇謊稱自己想去看看移民村和夷為平地的舊住宅遺址(其實顧采薇是想找回桂棹送她的那枚戒指),顧勳便驅車朝馬連灣走去。
“家裏有沒有塑料袋?我想帶點園子裏的泥土。移民村有沒有人養雞?我想撿點雞糞當盆栽肥料”,車子在邁入通往馬連灣岔路口的時候,顧采薇定眼看著母親,和聲問道。
“你準備養什麼花?”段翠芸饒有興趣的問道。
“我一直都想將盆栽水果發揚光大,我今後也會從這個發麵發展努力”,顧采薇定聲解釋道。
車子在熟悉的公路上行駛著,路邊依稀能看到一兩個熟悉的麵龐。一張熟悉的麵龐會引發數張熟悉的麵龐,數張熟悉的麵龐會引發數以萬計張熟悉麵龐,不知不覺曹小芳進入了顧采薇的腦海,隨即與曹小芳息息相關的人進入顧采薇的腦海。
“曹凡欠殷仲的一百萬還清沒有?”顧采薇饒有興趣的問道。
“還了”。
“還了?”顧采薇一臉詫異的重複道。
“用煤礦上的股份頂的”。
“煤礦上的股份頂的?”顧采薇難以置信的重複道。
“殷仲逼的厲害,曹文魁沒有辦法,隻能以當時的市價一塊二,頂一股”,顧勳定聲解釋道。
“殷仲現在住西安?還是神木?”
“神木”。
“那西安的房子呢?”顧采薇和聲問道。
“外租著了”,顧勳淡淡的回應道。
“你現在還有心思管別人的事?我都快替你愁死了,你現在既沒工作又沒對象,怎麼辦呀?”段翠芸哭喪著臉,一臉愁緒的說道。
“自己愁自己的事,你們愁你們的事,我愁我的事。你們有閑工夫替我愁,還不如愁愁如何才能向汪五、汪七、許寬把錢要回來”,顧采薇淡淡的說道。
話語間,車子到達了馬連灣的移民村。
顧采薇急不可耐的進入自己的臥房,她默默打量著這枚熟悉而陌生的戒指,一眼愛憐輕輕的撫摸它後,憂心忡忡的將它帶到了無名指上。
她已經想好了,等到回到康巴什就把它郵寄給桂棹。
她知道桂棹很有可能早已忘卻了它的存在,也知道桂棹在收到這份禮物後肯很可能將它扔掉。可是她就是想把它郵寄給它的主人,她想讓他明白他給她的禮物她一直精心收藏著。
雖然想到他與別的女人結婚她會無法抑製的傷心欲絕,可是她心知肚明他與她已經不存在任何可能,畢竟他不愛她,畢竟他們之間有太多太多無法衝破的心理障礙。
與其痛苦的、拚命的去撕扯根本不可能撕破的障礙,還不如重新出發去尋找全新的愛情。
但是,她多麼希望他們之間的愛情能夠起死回生!
可是,他即將結婚的消息一直在她耳畔繚繞經久不息。
(年底,一個殘忍的消息再次進入她的耳畔:桂棹帶著曹小芳回小故宮正式拜見了雲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