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未初茫然的看了看,這才注意到原來左手已經擦傷,應該是剛剛被抵到牆壁上的時候擦破的。剛剛一直還在驚悚中,根本沒有注意到竟然擦傷了這麼大一塊。?
“走,去醫院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嚴子琛側臉緊繃,語調嚴肅。?
夏未初趕忙搖頭,“不用了不用了,宿舍裏頭有藥水,我回去自己弄一下就好了,沒有傷到骨頭,我心裏有數的。”?
嚴子琛抬眉,“這都什麼點了,宿舍能進得去麼?”?
夏未初看了一下手表,老天……她回不去了。?
“去我那裏,我幫你把傷口處理一下,不能讓它感染。你宿舍也回不去,在我那將就一下。”?
大概是驚詫於他語氣中的堅決和堅持,夏未初沉吟了會,而後才緩緩開口,“好。”?
嚴子琛把夏未初帶到自己的頂層公寓裏,扶她在沙發上坐好,轉身去拿了急救箱出來,動作很熟練地用酒精將夏未初的傷口清理幹淨,然後用紗布包紮好。?
他的動作相當流暢,像是經常做這種事情的,夏未初不免產生好奇。?
?
“你好熟練。”夏未初驚訝,莫非常受傷??
“如果我告訴你我還會縫合傷口,你會不會更驚訝。”?
“……當然。”?
嚴子琛笑笑,包紮好之後說,“小時候學過,以防萬一。”?
夏未初這才來得及打量這個男性氣息十足的房子,屋子沒太多多餘擺設,都是淡色調,視線在電視櫃旁邊的相框上頓了頓。她慢慢走過去拿起來,望著相框中一對男女的背影,漸漸晃了神。?
她輕輕開口問,“是你們?這是在愛琴海?”?
嚴子琛緩緩點頭,不發一言。?
相片很美,在聖托裏尼眺望愛琴海的戀人。?
愛情中若有一刻美如斯,那麼結局再悲也不足為憾了罷??
嚴子琛坐在沙發上靜靜開口,點燃一根煙,?
“以前我很討厭照相,一是為了隱私,二也是覺得這個舉動有點傻。她很喜歡照相,喜歡留念,我那時候總說她傻,小孩子氣。這張照片還是我們去遊玩的時候司機偷偷拍的。”?
“現在才明白其實照片是拍給自己看的,年輕的時候,沒有什麼回憶,於是就隻好憧憬。到老的時候,該有的都有了,沒有什麼憧憬,於是就隻好回憶。”?
夏未初不知道該接什麼話,被陽台旁邊的魚缸吸引了注意力,這個屋子簡單的近乎單調,擺一個如此精致華麗的魚缸,的確讓人覺得特別。?
“你知道關於魚有一個說法嗎?”夏未初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問。?
“恩?”沙發上的人低低的說。?
“據說魚的記憶隻有七秒,從玻璃缸的左邊遊到右邊,便記住又忘記了,經曆又經過了。每次都是從新開始。”?
多好,總不似我們,愛一個人太久,做一場夢太酣。?
我們在茫茫人海中行走,像魚一樣不能回頭。?
嚴子琛苦笑了一下,“這說法我也聽過。”?
夏未初走過去,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定定的看著他,?
“嚴子琛,你守著那些回憶,過得好嗎?”?
他低低的笑了,默然,這個女孩一直這麼特別,讓他總想放開心懷傾訴,甚至連問題都直指內心深處。哪裏像個二十多歲的小女孩。?
“別人都說我過的很好。於是我也不好意思說出我的不如意。久而久之,我也以為我真的過的很好。”?
大概就是這樣吧,曾經有多用力過,後來就能有多清寡。?
她在心裏輕輕念,嚴子琛,願你已放下,常住光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