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城東開了一家環境很好的餐廳,下班之後夏未初和蘇澤決定去那嚐嚐。夏未初出到公司門口的時候,就看到倚在車邊的蘇澤。
車子穩重大氣而不張揚,倒是與蘇澤的氣質相得益彰,在耀眼的陽光下,人與車,有種渾然天成的和諧美。
陽光淡淡地灑在他額前滑落的碎發上,在英俊淡然的臉上投下絲絲的陰影,張揚的熱氣似是瞬間被收納般,寧靜而悠遠,卻讓人無法漠視,無論何時何地,她承認,蘇澤都有成為發光體的資本。
“來,今天你開車,我歇班。”蘇澤帥氣的把鑰匙扔給夏未初。
夏未初驚的好死不死的接住,掃了一下這車身,
“……奔馳S600,你就這麼相信我技術啊?”
“呦,對車蠻了解的嘛,那就更沒問題了。”蘇澤嘴角一勾,衝她點點頭,開了副駕駛的門果斷的坐了進去。
夏未初開始無奈,你這車恰巧在我知道的車型範圍內了好麼。轉念想想又底氣十足,反正是他叫我開的嘛,開不好了又不怨我。
蘇澤看著夏未初把這奔馳開的戰戰兢兢,玩味地勾起嘴角,不想放過她。“你有駕照幾年了?”
“有幾年了吧。”夏未初現在的大腦有些短路。
蘇澤依然耐心十足,“三年?四年?”
夏未初閉了下眼,“蘇先生,您能不能別和我講話?”
“恩?”
“我現在很忙。”
“你忙什麼?”
“忙開車。”
蘇澤哭笑不得,側臉凝視了她好一會,“了解,你開吧!”
哎,果真是菜鳥一個。他翹起腿,閉目養神。
豪華電梯高速平穩的到達90層的觀光層,沿著華麗明亮的弧形梯道拾級而上,登上最後一級,迎麵而來的便是迎賓廳,乳白色的牆麵連同光可鑒人的黑色大理石反射柔和的燈光。
大堂內上百盞華麗吊燈大放異彩,將整個餐廳襯托得富麗堂皇、氣派非凡。
現在,兩人麵對麵的坐著。餐廳的中央有一個穿著白色燕尾服的男子在彈鋼琴,他們進來的時候彈的是一個不知名的曲子,等到他們坐定的時候,那人指鋒一轉,竟然換成了《夢中的婚禮》。
“sirloinsteak或者T-BONE?”放下菜單,蘇澤問。
“你決定好了。”夏未初下午吃了太多甜食,晚上準備淑女一下。
“兩份sirloinsteak。”
在牛排未上桌之前,照例是先上紅酒。
“開瓶88年的黑皮諾。”
服務生熟練的將紅酒倒入兩隻銀製酒杯中,然後放到蘇澤與夏未初麵前。然後溫和有禮的說,“兩位請慢用。”
“大晚上的喝酒,回去的時候我可不開車了啊。”
蘇澤從容的飲了口紅酒,笑笑,
“放心,黑皮諾的酒精含量不高,我有數的。”
夏未初瞥了他一眼,拿起酒杯飲了一口。還不錯。
看著蘇澤極度優雅的吃著牛排,夏未初終於忍不住了。
“又是鋼琴又是紅酒,喂,你是有什麼陰謀吧?”
對座的蘇澤沒有回答,側目遠眺,是夜晚的輝煌燈火。月朗星稀,溫熱的空氣肆虐,天黑的很幹淨,從大片一塵不染的落地窗看出去,夜美到妖異。
他眸光流轉,落在對麵的女子身上。修長的手指擒著高腳杯,眯著眼睛品著酒,眼神慵懶卻又澄澈。
就這樣,笑意一點點融開在他墨色的瞳仁裏。甚至覺得連夜色都因她而晶瑩。
途景萬段,不抵你一笑嫣然。
她對他,不再有刻意的逃避。一起上班,工作,一起吃個飯,看場電影,或者隻是簡單的聊聊天。
這樣簡單隨意的狀態,應該是她最喜歡的了吧?
好,我儲存陪你走過的春花秋月,且作來日的春華秋實。
“蘇澤,真巧啊,在這裏遇見你。”婉轉的聲線打破兩人的靜默。
夏未初聞聲,抬眼便瞧見了眼前高傲的美人。淡紫色改良旗袍,向一側挽起的發束,腳蹬著八寸高跟鞋走的自信踏實。?
這百轉千回的語氣,每一字每一句,都隱著萬種風情,夏未初想她這輩子估計都達不到這個境界。?
“是挺巧。”蘇澤禮貌地接口,神色冷淡。
杜夢玲的目光從頭至尾,都沒有落在夏未初的身上一分一秒,輕笑了聲,“我隻是來打個招呼,打擾了。二位慢用。”
望著杜夢玲遠去的背影,蘇澤眉頭微蹙,而夏未初卻不甚在意。
吃完飯,蘇澤開車送夏未初回家。
車裏播放著陳奕迅的歌,低回的聲線,極強的穿透力,好似能穿過耳膜,直達人的內心。
夏未初問,“你最喜歡他哪首歌?”
看蘇澤想了想,沒有等到答案,夏未初就兀自說著,“我喜歡《明年今日》。明年今日,未見你一麵,誰舍得改變。”
蘇澤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聲音低柔,“我喜歡《淘汰》,我說了所有的謊你全都相信,簡單的我愛你,你卻老不信。”
夏未初靜了片刻,沒有說話,這人幾年不見難道變腹黑了?她插科打諢,“知道安顏喜歡什麼嗎?《大開眼戒》,若你喜歡怪人,其實我很美。”
蘇澤捕捉到她閃躲的眼神,看著她小聰明的轉移話題,笑而不語,車平穩地駛入小區,在她家樓下停駐。
“你現在自己一個人出來住,什麼事都小心點。”
夏未初點頭,“知道了。”
蘇澤在車裏望著她一點點遠去的背影,不知怎麼腦海突然浮現出杜夢玲妖冶的麵孔,心中滑過莫名的擔憂。他立刻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夏未初。”
她回頭疑惑,“怎麼了?”
“口渴,我上去喝點水。”
夏未初有點奇怪,不過沒說什麼,點了點頭,轉身蘇自上樓去了。
蘇澤跟在她身後,從電梯出來時,樓道裏一片漆黑,卻聽到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四周無光亮也無聲響,濃而厚的黑暗裏,夏未初心裏突然有不好的感覺,這時蘇澤伸出了溫暖有力的手來拉著她,兩個人一步一步的走。
夏未初熟絡的掏出鑰匙,插·入鑰匙孔。
奇怪的是鑰匙隻轉了一圈就開了,夏未初皺眉。
“怎麼了?”蘇澤見她皺眉,目光深沉,全身緊繃。
“奇怪啊,這扇門的鎖我一向要轉三圈,可現在一圈就開了。”
“鑰匙給我,我來開門。你站到我後麵。”
見蘇澤一臉嚴肅,夏未初便乖乖將鑰匙給了他,站到他身後。
隻轉了一圈,鐵門便開了,房內靜悄悄的沒有動靜。夏未初仔細檢查了門口處,小心翼翼地踩進門,打開了客廳的燈。
蘇澤則大步走向臥房,正當夏未初鬆了口氣時,從臥房傳來了打鬥的聲音。
她心下一沉,急忙跑到臥房門口,隻見蘇澤已經和四五個黑衣打扮的男人打了起來。她倒吸一口冷氣,身體開始不正常地顫抖。
蘇澤沒有了平常的冷靜淡定,他的眼神很凶並且淩厲。每一次抵擋和揮拳,仿佛都要將對方置於死地。
雖然身手矯健,但他擔心這邊夏未初的情況,一時疏忽,黑衣男子的勾拳直朝他的方向襲來,他險閃而過,臉頰卻被擦出一道紅痕。他一記甩腿,將黑衣男子踢到在地。
隻肖片刻,雙方都掛了彩。
夏未初心下一急,報警!她跑回客廳,手指發顫的拿起電話,剛剛撥通,電話就被一雙有力的手奪了過去,她也被強力推到在地。
蘇澤這時注意到與他糾纏的人中有人出了房間,眼神倏地犀利,心急如焚。
於是以最狠的力道最刁鑽的角度將屋裏的人撂倒,抽身回到客廳。見到夏未初旁邊的那個人,他衝上前去就是一拳。
“沒事吧。”他蹲下,扶起受了驚的夏未初,僵硬冷漠的臉色終於有了些許鬆動。
本是靠著他呆愣著的夏未初,突然驚恐地瞪大眼睛,狠狠拉住他。
下一秒,她竟然將他撲倒,蘇澤眼前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穿過了空氣,這一刀,不偏不倚的,刺進了夏未初的後背。?
那名黑衣男子也被這突然的情況愣住了,手足無措之時,突然狠力的拔出水果刀,頓時血流四射。
夏未初克製不住的尖叫出聲,時間突然靜止了一般,蘇澤動都不會動了,他覺得耳朵裏全是“嗡嗡嗡”的聲音,他喚了一聲,“未初。”聲音卻抖的不像話,甚至哽到失語。
夏未初感到局部肌肉痙攣,有著明顯的麻木感,整個人氣若遊絲。她咬住了嘴唇,額頭開始冒汗,拽著蘇澤的衣袖。
她意識模模糊糊,心裏唯一的想法竟是在埋怨自己真是懶惰,沒有把水果刀收到廚房裏。
蘇澤把懷裏的女子箍的幾乎窒息,不停的喃喃在她耳邊低語,口吃不利索的喚著她的名字。
慢慢的,她開始覺得腦袋空空的,逐漸被接踵而來的劇烈疼痛所代替。
以至於到後來,眼前男人英俊的容貌和低啞的呼喚都慢慢模糊消散了。
那個行凶的男人倒退一步,看著自己握過刀的右手,神情恍惚。房裏幾個同伴蹣跚著走出來,看到客廳裏的情景,明白情形不對了,拖著那男人一道,迅速離開了夏未初的家。
上了麵包車,黑衣男子打出一通電話,
“楊小姐,搞定了。隻是……手下的一個廢物一時昏了頭,拿人家的水果刀把那個女的給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