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喬一陣緊張,雖然已經跟寧致遠那個了,但是要當著韓熙晨的麵跟寧致遠接吻,她害怕。陳喬不由得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韓熙晨,他依然是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陳喬忽然開始嘲笑自己的卑微。才一走神,寧致遠莽撞的吻就落了下來。陳喬閉上了眼睛,隻是因為不想看到大家的眼神。事實上她全身僵硬,不曾有過半分的回應。
陳喬想要去看清起哄聲中韓熙晨的眼神,或者是李月的表情,但是她沒有勇氣,她始終是膽怯的。又一個漫長的五分鍾過去了,她覺得這個遊戲是如此的無聊可笑,想要退出,卻被桌子底下韓熙晨的手摁住了。陳喬一時走神,覺得他心裏終究是有自己的,一股暖流流進心房,她安然坐下繼續遊戲。
這個時候胡琴坐不住了:“不行,玩了這麼久還沒有輪上我,這回我先說,大家同意不?”她旁邊隔了一個林木就是林玲了。“好好好,那你來吧。”大家都沒有異議。“這個很難哦,文具袋裏有什麼?”“各種筆。”林木很過分。”各種尺子刀子和修正帶。”林玲更過分。“橡皮。”“······。”“陳喬輸了,陳喬輸了。”胡琴叫起來,似乎想要抓住的正是她。
“陳喬,我其實這許多年來一直看不明白,在你心中你到底最喜歡誰呢?我最初以為是致遠,後來又以為是熙晨,再後來以為是林木。可是,你還是和致遠在一起了。你今天就告訴我們,你一直最喜歡的是誰。”“我喝酒行不行。”說著陳喬就拿起了酒杯,咕嚕咕嚕喝開了。她不想說假話,但是她也不想說真話。就在她拿起第四個酒杯時,她看到了韓熙晨準備伸出的手,但是被寧致遠搶先攔下了。“喬喬不會喝酒,這兩杯我來。”“老同桌,這可不行,這樣就亂了規矩了。不過實在要英雄救美也可以,你喝了這兩杯後,再喝十杯。陳喬,你現在回答問題也還來得及呢,我想你不忍心讓致遠喝十二杯吧。就一個簡單的問題,你何苦呢?要不你就選擇大冒險?”
陳喬知道如果選擇大冒險,指不定怎麼整治自己呢。還是喝酒最安全。這樣一想,她就悶聲端起酒杯,卻不想此刻韓熙晨站了起來,三下五除二地打開三瓶酒,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他就一口氣全部喝了下去。然後看著胡琴冷冷地說:“你看夠十二杯了嗎?”胡琴一時語塞,竟連連點頭。
此刻韓熙晨的事業已經小有名氣,大家在拜高踩低的習氣下,也不會對他的行為說些什麼。而這更加惹怒了寧致遠:“韓熙晨你什麼意思?陳喬是誰的女朋友?需要你來出頭?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是什麼自己心裏清楚,還要我說出來嗎?”“你要是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跟你沒完。”“說就說,縮頭烏龜。”“你有種再說一遍,你出來,咱們單挑。”
說著兩個人就扭打成一團,大家的勸架都是止於嘴。有看熱鬧的,有怕被誤傷的,免費的熱鬧不看白不看。林玲一個勁地勸韓熙晨,卻始終未果。陳喬卻是冷眼看著因她而起的戰爭,她覺得事不關己。
一時包廂裏亂作一團。顯然身高占優勢的韓熙晨略勝一籌。寧致遠眼看要落敗,忽地抓起旁邊桌上的啤酒瓶用了吃奶的勁向韓熙晨的頭部砸去。說時遲那時快,陳喬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不偏不倚,瓶子剛好落在了她的額頭上。她順理成章地倒在了韓熙晨的懷裏。失去知覺前的幾秒,她希望韓熙晨擔心的眼神能夠永久,希望自己能夠長睡不醒。
等到陳喬再次醒來已經是深夜,她昏暗中睜開眼,發現床邊趴著一個人,陳喬輕輕一動,他就醒了。原來是救星林木。陳喬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林木無奈地摸摸她的頭:“沒想到小丫頭片子還挺勇敢呀。你說你是怕你男朋友傷人闖了禍,還是擔心有些人受傷呢?”“你猜。”“我懶得猜,不過我想知道,如果被砸的人是我,你願意擋嗎?”“必須願意呀。你當年救了我,我願意為你上刀山下火海,對,還有油鍋。”陳喬努力讓自己笑得沒心沒肺。“我不要你為我做這些,我隻要你好好幸福地活著。”陳喬忽然憂鬱地說:“好。”
“其他人呢,我是說大家都去哪裏了?”陳喬感覺缺點什麼。“除了兩個被叫去派出所的,剩下的應該去吃飯了吧。”“你怎麼不去?”“明知故問。看你混的可憐不,都沒人送你來醫院,我隻能委屈自己了。”林木本來是開玩笑,不想卻惹出陳喬的眼淚來。林木不停地道歉,陳喬卻是拚命地搖頭。
陳喬飲酒加饑餓導致胃再次不合時宜地痙攣起來,她隨即意識到哭泣不妥,便擦幹眼淚:“對不起,我不該當著你的麵哭。我餓了,你能不能幫我去買點吃的。嗯--,順便打聽一下,他們兩個出來沒有。”“那你躺著不要亂動,你要是留了大疤,我可不願意跟你做朋友。”“遵命。”
林木出去後,陳喬想也沒想就給李月打了電話詢問情況,前幾次李月是掛斷,最後幹脆是拉黑了陳喬,陳喬這才意識到她將李月傷到了極點。陳喬一邊傷心,一邊猶豫要不要打給寧致遠詢問情況。這個時候林木回來了,他沒有打聽到情況,他說他關機就是怕他們跑來騷擾陳喬,但是他買來了吃的。
原來經年之後,他還記得陳喬最喜歡吃的夾心餅幹和喝的草莓汁,近乎連她自己都忘記了,真難為了他這份心。陳喬想到這裏不免露出感傷的神色來。“喏喏,你可別再哭了,要是覺得欠我,就趕快好起來請我吃大餐。”“嗯嗯。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求你幫忙,我要出院。”“你瘋了,你摸摸你額頭的紗布,還縫了五針呢。你現在之所以感覺不到怎麼疼,那是麻藥和止疼藥的功勞。醫生說明天還要觀察的,不然要留疤的。”“我求求你了,我也不想讓他們找到我。我想回去公司,好不好?”陳喬又要流淚。“得得,我最怕看你哭了。留疤了以後可別怨我。”陳喬一個勁答應著。兩個人匆忙收拾了一下,就溜出了醫院,連夜坐上了通往西安的火車。
很多年以後,陳喬寫回憶錄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問題,她從來沒有告訴過林木她所在的城市以及住所,而他,是怎麼樣一清二楚的?而粗心的她,為什麼從來不問呢?這份恩情,陳喬沒齒難忘。可當時的她隻知道,有一個人可以供拆遷,是如此幸福的事情。
那天回去的路上,陳喬不斷嘔吐,臉色蒼白,這可嚇壞了林木。他找來幾個略通醫術的乘客,他們都說怕是胃出血,或者胃穿孔。乘客紛紛責備林木不會照顧女朋友,本來就有胃病,又空著肚子喝酒,才會年紀輕輕的病情這麼嚴重。林木唯唯諾諾接受著無知者無罪的批判。陳喬有心為他辯解,可是隻見張口,不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