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捉住了我的手,樣子很是緊張。
“不想告訴我嗎?或者,不能告訴我?“
眼睛中警惕的光驟然黯淡了下去。
他將我的手推到了一邊,起身,下了床。
忽的一回頭,還算有型的眉毛微微一挑,“優優,你嚐過被人背叛的滋味嗎?”
優優是我在這裏用的假名。
相處的這段日子裏,他問了我的很多問題,都被我編了些謊言搪塞而去,為了避免露出馬腳,每次睡下時,我都會將我白日裏編的謊言重新過一遍,以防哪天忘了說漏嘴。
表子無情,說出來的話也不完全可信,所以,我也會偶爾出一些不痛不癢的小差錯,這樣的話,他反而會更加容易信任我。
所以,他叫我的名字的時候,也從最初的尾音上挑略帶懷疑,變成了現在的一字一字沉穩有力。
“背叛?”
我嘟著嘴,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兒。
其實,我本來不是個講故事的好手,無論在孤兒院還是在學校,我在別人眼中都是個嘴拙的孩子,好在,我是個有故事的女人,所以,即使編故事編的沒有那麼出色,我也能用我的經曆輕易的打動人心。
“嗬,背叛?沒有背叛的人生,怎麼可能是我的人生?”
我冷冷的一笑,從床上爬下來,走到落地窗前,吃啦一聲拉開厚重的窗簾,放進清晨有些清冷的陽光。
我抬眼望著窗外,慢慢的開始醞釀情緒。
終於,我長歎一聲。
“力哥,背叛的滋味我嚐過太多了,從小到大,幾乎每個人都背叛過我,越是親近的人,背叛起來越是毫不留情。”我微微側了一下頭,目光卻並沒有落在他身上。
我聽到了衣袂簌簌的聲音,還感覺到有兩道探究的目光。
“不過,這些事情從哪裏說起呢?”
我再次冷冷的一笑。
“隨便,我有的是時間,也有的是耐心。”他在背後幽幽的說著,聲音平靜的毫無波瀾,仿佛一潭死水一般。
“那就從小時候說起吧。”
我很想知道這個人的背景,如果能以我的經曆作為引子,讓他透露出關於自己的一些什麼,那再好不過。
“說吧。”
“我的出生本來就是一個錯誤,如果真有上帝的話,我認為,第一個背叛我的人應該是上帝。上帝會給每一個孩子找一個天使來守護,可是他卻把我直接扔進了地獄,毫無憐憫可言。“
我頓了頓,繼續道:“我的母親實在不算是個好母親,除了把我帶到這個世上受苦之外,她什麼都沒有給我。作為一個孩子,本應該是父母手中的寶,可我的存在,隻是她用來要挾我那個所謂的父親離婚的工具。當時,我父親已經有了妻子,可是背地裏還是禁不起誘惑。你知道吧?北方那種高粱地,到了秋天,廣袤無垠一片,鑽進去密不透風,青紗帳一樣,我想,當時他們兩個就是在那裏野合的。”
他沒有說話,於是我繼續以我的親媽親爸為原型,將這個反反複複想了無數次的故事繼續編下去,我知道遲早有一天,他會問到我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