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歎息一聲,對他的質疑不置可否。
“夏喬,如果我允許你在G市留下來,你能怎麼樣?是不是還會做回老本行?你寧願給別人都不給我?”
他幾步走近我,一手扣住我的腰,一手勾起我的下巴,逼我與他對視。
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姿勢,這個居高臨下俯視一切的姿勢,好像《飄》裏白瑞德俯視郝思嘉一樣。
其實他也不是個難看的人,隻是,我看他的時候,眼前就不自覺的彌漫了一層血色,有黑豹的,有阿東的,有蒙恬的,有小曼的,有娜娜的,還有很多我叫不上名字的兄弟的。
那些血色一層一層,從腦海中湧出,厚厚的覆蓋住了我的眼睛,讓我除了仇恨再也無法見到任何光彩。
“南天,你別奢望了,我們之間隻有仇恨,不可能在一起的,即使在一起,也是你被我殺的時候,拉我陪葬。如果我先死,我一定盡快到奈何橋邊喝下那碗孟婆湯,將這一世的事情忘得幹幹淨淨。”我毫不畏懼的看著他,心中的怒火慢慢的往外湧,一直湧到了眼睛裏。
他歎息一聲,一把甩開我,雙手插在褲兜裏,在地下室裏來回踱了幾個圈,然後說道:“好,我放棄,和我以前說的一樣,我等你來殺我,不過,我也記住你的話,我會拉你給我陪葬。”
我點了點頭,“前提是我還活著。”
我的言外之意很明顯,即使南天你要達到目的,首先我在G市的時候你不要為難我,否則,我們的遊戲沒戲。
他停了,沉默了一會兒,拉起一張椅子坐下,似在思索什麼。
我見他不再說話,轉身想走。
他怔了一下,似乎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上前一下子攔住我,“既然來了,就不要急著離開,陪我看場電影,然後再吃頓飯,我會讓你在這個城市呆下去,直到你不願意呆下去為止。
他禮貌的向我伸出了手,我狐疑的看了他幾眼,他點頭,示意我跟著他。
在那個地下室裏,他擺好桌子椅子,又打開了背後牆壁上的一個櫃子,那個櫃子做的很是隱秘,以至於我進來這麼長時間竟然沒有看出來。他很快在裏麵翻出一個投影儀放在桌子上,然後,就拉著我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按了一個開關,投影儀開始工作。
電影開始的時候,他就站在我的身後,雙手抬起,輕輕地落在我的肩上。我感覺整個人像個犯人一樣被他押著,我覺得不舒服,幾次三番的拂開他的手,他卻固執的又拿了回來。
不停顫抖的畫麵,低劣的質量,一看就是某人手持dv或者手機拍的。
我不知道那些影像是在哪裏拍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拍的,但是過了一會兒,草叢和汽車的聲音隱去,裏麵的人出來的時候,我的淚水再也止不住了。
那一刻,深埋在心底已經的痛苦突然決堤,我竟然一時有些承受不住,眼前一黑,就想摔倒,南天的手在我的肩膀上微微一用力,我這才又回過神來。
他扶正了我的臉,讓我的臉再也無法離開畫滿。
清澈的星空下,篝火邊是無數張年輕的臉,在那件小屋子裏,黑豹抱著我輕輕地文下……然後,畫麵一黑,再看時,卻已換成了他親自給我定製的婚紗,他穿著黑色的禮服等候在大廳裏,再然後,他在我消失不見後瘋了一樣的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