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臉上的痛苦更深,眼睛裏似乎有波光點點。
"如果是我先遇到你,結果可能不一樣。你可能到現在都還是一個無憂無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女人,你會在我的懷裏享受著愛,而不是沒了依靠,獨自一人背負著那麼多血債的可憐女人。“他搖了搖頭,垂下了目光,”可是都晩了,都晚了,我們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
我心中冷笑,我的那些血債,還不都是拜你所賜?可是,我並沒有表現出一點的厭惡和仇恨,而是從心底微微的疼痛了一下。
替他在疼痛。
他的淚水流了下來,哭得越來越厲害,我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你現在還可以回頭的。"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失態如此痛哭流涕的他,他哭得像個孩子,這不由激發了我的母性的。
我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將他摟在懷裏。
他沒有拒絕,趁勢用有力的雙臂抱住我的腰。
我的手在他背後喲走著,漸漸的我摸到了心髒的位置。
"夏喬,我留著你,是因為舍不得你,我真的舍不得你,我不知道我這一生活得意義是什麼,開始,我是仇恨,可是後來,我發現仇恨根本不可能支撐我到死亡,所以,我不想你死,真的不想你死,你在那裏,我就知道,我還愛過,還活過。"
他繼續痛苦著,說話都不連貫了,我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拚湊起了他的意思。
"我相信。"
相信你個大頭鬼,你對我做的每一件事我可都是記著呢。
但是,此刻擁抱著他的我是溫柔的。
黑豹說過,假意溫柔的夏喬是人世間最亮麗的一抹色彩,銳利的就像剛剛出鞘的劍,刺入人心,卻讓人不自覺。
這是黑豹對我說過的最文縐縐的,也最特別的情話。
我現在要把這一點發揮到極致,我願意變成一把出鞘的利劍,而不是一個軟弱的尋求保護的女人。
"別動,讓我好好抱著你。你就像枝帶刺的玫瑰,我想接近,必須撥掉你的刺,你身邊的刺。現在,你什麼都沒了,沒有了黑豹,沒有了阿東,你把自己完整的交給我吧,好嗎?你可以複仇,殺了我,然後,我所有的財產都歸你。我已經寫好遺囑了,就在這座房子裏。"
我摸著他的頭發,真想用力一揪。
你丫的小說看多了吧?被你折磨的要死還會愛上你?滾蛋吧!
其實,我仔細想想,我真的得到他的遺產也未必是好事,我繼承財富的同時,也繼承了他的罪惡,他的血債。說不定我還沒高興夠就掉胸袋了。
不過,他也提醒了我,我如果真的能殺了他,我絕不能動他的東西,我寧可一把火燒了也不留後患。
目光穿過他的肩膀,落在了茶幾上的水果刀上。
那把刀明亮的刺眼。
那天也許等得無聊,竟然削了兩個蘋果,整齊的切成了小塊,碼在盤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