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8月31日,滄海市彼岸鎮,王氏包子鋪。
老人彎著腰,從最下層的籠屜中,掏出剩餘的包子,身前的清秀少年便是今天最後的顧客了。
“小夜啊,這麼晚了還出來買包子,不會是沒吃晚飯吧!”
“王爺爺,早就吃過晚飯了,隻是現在又餓了!”夜無痕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
“少年郎長身體,這很正常,呐!都在這兒了,回去別忘了熱一下。”
“嗯嗯……”聽話的點了點頭,接包子時,忽然身子一僵,差點沒能接住。
老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多想,伸手去拿他手中的硬幣。
“嘶……手真冷,小夜你沒事吧?”
“沒事。”收好包子,夜無痕不願多留,轉身便走,腳步匆匆。
“冒冒失失的,對了,路上注意點,別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可不止要小心人。”
“知道了,爺爺。”揮了揮手,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黑夜裏。。
突然變化的稱謂讓老人愣了一下,“哎!!”歎了口氣,身形佝僂,王氏包子鋪的招牌暗了下來。
……
夜空開闊,無星也無雲,可是月亮卻很朦朧。
一條無人的巷子中,夜無痕臉色不善的看著前方:“浩浩,說好的不許附身的。”
這似自言自語的問話,如果被別人看見了,絕對會認為他瘋了,可是那些平凡人又如何看得到,在他眼中的另一個世界。
一位少年站在他的身前,看樣子比夜無痕小幾歲,身形瘦弱單薄,飄忽如影,營養不良的腦袋頂在肩膀間,顯得極不相稱。臉色蠟黃,顴骨突出來,像山崖口兩塊被削去底部的石頭。
他叫王浩是那老人的孫子,半年前去世的,幸運的是還有夜無痕能看見他,不幸的的是夜無痕能看見他。
也許是跟他熟了,知道他不會真的發火。
王浩別過頭,盤膝在空中,吹著難聽之極的口哨。
“做錯事了,還跟我鬧別扭,小孩子真麻煩!”夜無痕無奈轉身,拿出包子,咬了一口,包子表皮發幹,內部與餡料接觸的位置有點粘牙,餡料也沒什麼味道,邊走邊吃,很快走出巷子。
吃完最後一個包子,將塑料袋團作一團,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略微放慢了腳步,差不多要來了吧,不久身後傳來了吵鬧聲。
“小鬼,別擋道,老子等了這麼久,就為了今天投個好胎,你是不是找抽啊!
轉過身,一個高大的紅發青年,將王浩逼至角落,臉上的疤痕一跳一跳的,就像是隻醜陋的蜈蚣。
王浩不敢看他,轉頭向夜無痕投來了求助的目光。
“趙虎,別欺負小孩子了。”
“夜哥,不好意思,沒能忍住,是我眼拙,沒看出是你手下的鬼。”趙虎退到一邊,討好的笑道。
“什麼我手下鬼,趙虎你怎麼死了之後,還是這副黑社會的口氣。”
“習慣了,習慣了……”
“正好你在這兒,我就給浩浩上一課。浩浩,你眼前的就是我們彼岸鎮青年頭頭,人稱彼岸一條狼的趙虎,你看這又狼又虎的是不是很厲害。”
“好像是挺厲害的。”王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撇了一下滿臉尷尬的趙虎:“結果,一個月前,被人在巷子裏追砍,想要跑出巷子,爬了半天,也就爬到他站的這個位子。”
“夜哥,求您別說了,在晚輩麵前怪丟人的。”
伸手將王浩拉到身邊,夜無痕意有所指的問道:“趙虎,我們在這兒看你投胎,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