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甘霖,珍貴無比!(1 / 2)

茅簷低,土牆斑駁,甕牖繩樞,尋常院落。

坐北朝南的茅屋有六間,加上東廂灶房,西廂牛欄雞舍,南牆角的穀道場,整個庭院很是規整。

院裏三五人,牛欄牛一頭,雞舍草**九隻,再算上角落的一叢翠竹和一缸蓮藕,妥妥的殷實之家,似乎還有那麼一點點雅致。

暮色降臨,雞入舍,牛入欄,院裏的幾個人倒還忙碌著。

荊釵布裙的女人在灶房做飯,一個五六歲的丫頭蹲在灶前燒火,精壯的漢子赤裸著上身,在院子裏鍘草料,蹲在鍘刀前理草料的,是一個總角的少年,十四五歲的樣子。

旁邊一個八九歲的孩子,一會兒拖著一把大大的掃帚,把鍘好的細碎草料歸攏,一會又蹲下去,把草料抱進大大的圓筐。

“爹,差不多了吧?該吃飯了。”蹲著的少年聲道。

“你個憊懶的貨!”男人笑罵道,語氣裏卻滿是慈愛。“再鍘兩筐,不能虧了牲口哩。”

“這都鍘了三大筐了,牛能吃好幾了。”少年江浩,不滿的嘟噥著,“我一會還得去修煉呢。”

男人歎了口氣:“浩兒,你都練了5年了,也沒練出個門道,要不還是專心做生意吧?”

女人正好端著一個瓦盆走過,聞言輕聲道:“浩兒才15歲,距離18歲還有年呢。”

“唉,我就怕他練到18歲,也一事無成,白白浪費了光陰。”

女人卻很有信心的樣子,隨口道:“不會的,浩兒賦異稟,怎麼會一事無成。”

江浩卻突然愣住,皺皺眉頭,驟然起身,大聲喊道:“要下雨了!”

時間仿佛凝固了,院子裏的其他四人呆若木雞!

女人忘了手裏還端著瓦盆,滿眼驚喜,腳步困頓;燒火的丫頭吃驚的回過頭,露出一張煙灰縱橫的臉;掃草料的家夥滿臉歡欣,彎腰攏草的動作生生卡住!

男人鬆了手,任由鍘刀跌落下來,嚇得江浩趕緊收回自己的雙爪。

好險啊,這個不靠譜的老爹,差點上演了一場父子相殘的人倫慘劇。

“爹,趕緊動手吧。”江浩大聲提醒。

“對對對,動手,趕緊的!”男人醒悟過來,大聲喊道。

眾人立刻忙碌起來。

女人飛快的去了灶房,一瓢水澆滅了鍋底的火,另一瓢水澆在了鍋裏,防止燒幹了鍋。

男人三五下清理了院裏的草料,兩步竄進屋子,扛著一大捆油布出來,嘴裏喊道:“快來幫忙。”

其餘幾個人立刻圍攏過來,大家心翼翼的把碩大的油布展開,然後男人和江浩一人扯著一角,分別上了東西院牆,女人也扯著一個角,直奔院落東南角,剩下的子和丫頭,兩人扯著一個角,奔向院落西南角。

就這樣,一整張大大的油布,竟是把大部分的院子和主屋的半個屋頂遮住了。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東院的張家,張老頭衝著蹲在茅屋頂上的男人喊道:“江德信,是不是……要下雨了?”

聲音都哆嗦了,下雨,那可是大的事啊!

江德信蹲在屋脊上,嘿嘿笑了兩聲,沒話。

“哎呦我的老爺!”張老頭一拍大腿,轉身大喊:“都別吃了,趕緊的,趕緊的,要下雨了!要下雨了啊!”

老張家的人也忙碌起來,他家倒是沒有油布,隻是拚命的搬出一些壇壇罐罐,指望著能多收集一些老爺賞賜的甘霖,以此減除一些繁重的賦稅勞役。

事實上,五裏三鄉,家裏備下油布收集雨水的,僅有江德信一家。

其他家倒不是置辦不起一張大油布,而是下雨的時候,實在太少太少了,每年最多一兩次,最少……愛下不下唄。

而且,每次下雨的時間都非常短,有時候稍縱即逝,地皮都不濕,長一點的話半盞茶的功夫,如果下上一盞茶的時間,無論雨絲多麼稀疏,都算得上是老開眼。

老很少開眼的,磅礴大雨隻是久遠傳中的事情,一年一兩次短暫的毛毛細雨,才是下雨本來的樣子。

江德信為什麼敢置辦油布收集雨水?那是因為,他有個好兒子——江浩。

而江母口中所謂的賦異稟,就是能預知風雨。

也就是,就算其他家也置辦了油布,根本沒用。因為雨來得快,下得也快,或許沒等油布扯起來,雨就停了。還不如弄些壇壇罐罐,接多少算多少。

……

起風了,越來越急,等到江德信幾乎按不住油布的時候,風突然又停了,緊接著柔密的雨絲就飄落下來,打在油布上,發出沙沙的聲音,宛如。

遠遠近近的,傳來高高低低的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