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珊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有點害怕。”
胡宗正握住了她的手,冰涼而柔軟,“你在害怕什麼?”
“我不知道。”李夢珊神色變幻不定,“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你會娶嫂子嗎?”
胡宗正微微一笑,“不會有那天的,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我是說如果。”
胡宗正看著她,過了一會才道,“不會。”
“為什麼?”
胡宗正看著她那雙令人著迷的明眸,他一字一句的說到,“我不會做那種事的。而且,有你就夠了。”
李夢珊心裏劃過一絲暖流溫潤了她那有些受傷的心。
“我曾經相信有天荒地老矢誌不渝的愛情,挺好笑的……”
胡宗正感受到她心情的變化,將她攬入懷中,“不要想太多,隻要過好每一天就行了。”
李夢珊沒有掙紮,她隻是輕輕的嗯了一聲,“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能忍受我對你所做的,能為我付出這麼多。”
“你是我的妻子…”
“噓.”李夢珊伸出食指點在了胡宗正的嘴上,“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胡宗正露出一絲笑容,他低下頭去輕吻她的額頭。或許這就是他所期望的吧。
“宗正。”李夢珊輕聲喚道。
“嗯?”
“要我。”
胡宗正一愣,心中的那頭野獸突然衝開了牢籠,留下的是那原始的獸性,令人瘋狂……
————
“哢擦。”
擰斷了最後一個敵人的脖子,胡宗正才晃晃悠悠的坐倒在地上。
努力的移動到牆邊依靠著牆坐了起來。他的視線被鮮血模糊了,很累很累,濃厚的血腥味讓他有點喘不過氣。
但他不能休息,他要趕回家。
艱難的站了起來,拔起插在一具屍體上的長槍,步履蹣跚的他邁過了一具又一具的屍體。
這是戰爭。戰爭來的太突然了,前一刻還在互相打招呼的人們下一刻便一同躺在了地上,往日清閑的鎮子裏蒙上了厚重的血色。
那些劊子手們屠殺了整個小鎮,這一路上他不知道殺了多少的蠻人。他好恨,他今天就不應該出門!
人,血,火。一路走來都是如此,胡宗正心裏麵充滿了不安。
一個轉角,三個蠻人看到了渾身是血的胡宗正,他們先是一愣,然後大吼著揮舞著大刀迎麵砍來。
胡宗正雖然精疲力竭但也不是這幾個囖囖兵能殺死的,側身,平刺,打手,卸刀,回身,崩刺,一氣嗬成。
轉眼間手上又沾上了三條人命,可胡宗正並沒有多大的感覺,反而因此而有點興奮。他似乎能理解大哥和二哥為什麼會參軍了,這是來自胡家血脈的瘋狂啊。
離家越來越近,他心裏麵那不祥的預感也越來越濃厚。
當到了家門口的時候,地上躺著的那些熟悉的人讓他的心都涼了半截。
他扔下長槍挑起一把刀衝了進去。
……
“別怕。”李依蘭摟著李夢珊,“爹還在外麵,他們傷不到我們的。”
第一次那麼接近死亡,要是說李依蘭不害怕的話那是假話,但她非常相信胡庸的實力。
“如果事情到了那一步,你就躲到密道裏,我來拖住他們。”李依蘭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充滿了堅決。
李夢珊一驚,“姑姑,你不同我一起走?”
李依蘭搖了搖頭,“兩個人是跑不掉的,我留下來,他們抓住我就不會認真搜了。更何況…你懷了胡家的骨肉,你必須走。”
“姑姑…”李夢珊的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小姑為了她留下來如果被蠻人抓去定會受辱,李夢珊已經不敢再往下想了。可她無法反駁她,這樣做事最正確的選擇。她摸了摸那依舊有一定規模的小腹。宗正你在哪啊?!
……
“咳…咳…”胡庸已經丟棄了他的拐杖,有些髒亂的衣服證明了他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
“胡氏一門,全真是錚錚鐵漢。”一個高大如鐵塔一般的蠻人開口說道。
“你的官話說錯啦。”
胡庸搖了搖頭,伸手一指,然後勾了勾。
“哈!”這個自命不凡的蠻人怎能容忍這般挑釁,隻聽一聲暴喝,那猶如岩石一般的肌肉便膨脹起來。
“死吧!”他身體前伏如猛虎下山撲向胡庸,他也有這個自信,在他的部落中除了巫沒有一名戰士能在他一撲之下存活,更別說眼前這個瘦弱的老頭了。
“哼。”
胡庸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左腳前踏一拳轟出。
“嗤…”那蠻人的勢頭頓時停住,他驚駭的看著那印在自己胸前的拳頭,帶著濃烈的不甘與疑惑轟然倒下了。
胡庸神色不變,就像是碾死了一隻微不足道的蟲子,他跨過那蠻人的屍體,對四周的蠻族士兵笑了笑,“這才剛熱身呢,還有誰啊。”
“胡家拳法霸道無雙,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了,沒想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還真有胡家餘孽。”一個披黑袍的中年人從士兵中走出,蠻族的士兵看到這個人無不恭敬的低頭後退行禮。
“巫?”
“沒錯。”中年人將黑袍解開,露出那充滿力量感的上身,他身上的那一幅幅圖騰無不彰顯著野性的力量。
胡庸神色凝重,這是一個勁敵,他身上每一幅圖騰都在述說著他的戰績。
該來的想躲都躲不過,胡庸很快便將腦中的雜念排除,要認真了。
巫的眼中迸發出熾熱的光芒,“來吧!讓我們痛快的一戰!”
胡庸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巫也不落後,隻聽一聲巨響,地上便被他踏出一個深坑。
“啪,啪,啪,啪……”
一陣如同炮竹爆炸的聲音響起,速度極快的兩人在一眨眼之間便互拆了十幾招。
胡庸突然不顧防禦貼身直上,巫極力後退,但胡庸的拳鋒始終離他的胸膛隻有半寸之遠。
巫一頓,胡庸的拳頭如鬼魅一般閃過這半寸轟擊在巫的身上。
“砰!”
巫臉色一紅,他竟不管傷勢挺身上前,那虎爪向胡庸的頭頂揮去,這是一種以傷換傷的打法。
胡庸終究是老了,他極力側頭,如果再年輕十歲他可以輕鬆的躲開這一記殺招順便反殺這個大膽的巫。
但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