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袋很暈,不清楚什麼原因,像喝醉酒又有點像缺氧,我提醒自己不要一下子想那麼多事情,不然我的思維很快會亂套。我邊想著邊往回走,已經走出去有一段距離了,我聽見陳老板在身後叫我。他不是個在乎我要走要留的人,能連續叫我好幾聲說明是正經事。我趕緊又調頭回去,琢磨著是不是走得急東西落下了。陳老板拿著手電站在門口,見我趕回來就把身後的門給鎖上,說要帶我出去轉轉。我很不理解,大半夜的還能去哪轉,我印象裏他不是個愛管閑事或者做事不靠譜的人,難道這裏麵真有點什麼意思?我正發呆呢,手電光就衝著我臉上晃過來,我眯著眼睛再一看老家夥走太遠了。
我趕緊追上去,問他這麼急到底什麼重要的事,我這邊還急著呢,哪能大半夜跟他出去瞎轉悠。
“我想到個地方,你保證願意去,放心吧,天不亮就回來。”陳老板說。
“什麼地方這麼要緊?”
“你去不去,不去我可回去了,你當做我願意跟你蹚渾水呢,早說讓你呆著別胡鬧,要不是看你真有事,我也不願意去找那個人。”陳老板說。
我不明白他說的那個人是指誰,但是能天沒亮就去找的人應該是個挺重要的,我哆嗦了一下,問他該不會真知道徐福在哪吧,說完連我自己都控製不住冷笑,這不可能。
陳老板沒給我解釋,走了大概半個小時,我們走到花房的附近,我對這個地方心有餘悸,我怕裏麵的蠱沒清理,還沒靠近我的小腿肚子就隱隱發疼,我下意識地攔了他一下,剛想解釋我的想法,隻見他拿著手電徑直往後邊的水泥廠走了。
這個水泥廠不大,一般已經沒有人在這了,十來年沒用處,大半夜的我很不願往這種地方走,裏麵破磚破瓦的根本沒人收拾。陳老板突然回頭對我說,“他經常在這,不過我也不敢保今天在不在,看你運氣吧。”
“哪有人?”我順著他的手電往裏看,心裏直打鼓,就算有人,正常人誰會三更半夜在這裏,難道陳老板和他事先約好了?陳老板沒告訴我要找的是什麼人,隻是讓我和他一起沿著所有的房子一間一間找,他走的很小聲,說那人怕聲音,說白了就是不願見人,一聽見有人就走了。
我越聽越糊塗,到底是哪路神仙這麼神秘,我試探地問陳老板這個人能幫到我什麼?
我們又推開一扇門,裏麵沒有人,陳老板反倒鬆了口氣的樣子,對我說:“你知道為什麼我看見那幾個字的時候能立刻說出完整的?我不是靠猜的,我有我的根據。”
“根據?”
“走,接著找,找到他你就知道根據什麼了。”
正如陳老板所料,我們在角落的一間房子裏發現了一個人,當時把我嚇了一跳,周圍黑燈瞎火的,我原本還以為地上是個沙包,一腳踩上去聽見一聲大叫腳底下突然動了才發現是個人。這個人不比我鎮定,也嚇了一跳,立刻從地上跳起來要跑,眼瞅著他要從窗戶跳出去溜之大吉,我和陳老板一人一條腿的把他拽了回來。可是他非常狡猾,陳老板應該和他認識,上去打招呼說了幾句話,那個人隻說了一句,哦,原來是你。我一看他們真的認識於是也放鬆了警惕,陳老板見他願意說話也放鬆警惕了,結果竟讓他一轉身又從犄角旮旯裏跑了。我和陳老板立刻去追,那個人我粗粗看了一眼,年齡不小,誰料腿腳不是一般的好,跑起來嗖嗖的,夜裏看著隻剩個影子了。我在心裏喊了句老天爺,這是遇見鬼了吧。
陳老板跑在前麵,我在後麵踹他腳後跟,我說,“人能跑成這樣?”我的意思是要不別追了,我到現在還站在大霧裏什麼不明白呢,這麼稀裏糊塗地去追一個跑的一溜煙的人多犯不著。
“一準追的上,他又沒個地方去,你去不去?不去以後別來找我幫忙。”陳老板說的斬釘截鐵,一開始確實是我來谘詢他的,可是現在我是真的不想去追那個人,但又不好駁了陳老板麵子,事情完全反過來了。我隻能勉強著自己跟著,我總覺得那人不像個善類,於是一邊跑一邊問陳老板他到底是誰。
剛問完我就感覺到後脖子一陣發涼,背後像有人在看我,我警覺地立刻轉身,果然看見個人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我趕緊叫住陳老板,我說我好像見過這個人。陳老板拿著手電往那邊照,嘖嘖嘴說原來跑這了,說著叫上我一起過去,我心裏開始顧慮,一種熟悉感萌生,有的時候覺得一個人或者一件事物熟悉不一定非要靠長相或者表麵,感覺也很重要。因為見到不同的人經曆不同的事情都會萌生不同的直覺,而現在的這種叫人後脊梁發涼的感覺我記得曾經也出現過,叫我具體形容我形容不出來,我沒有時間多想別的,因為陳老板已經上去和那人套上近乎了,我格外警惕地盯著。聽他們的談話裏,原來這個人是個流浪漢,沒去處的時候就回到這裏,陳老板說他在這裏挺多年了,有時候會來給他送些不用的厚衣服和一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