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吸溜著喝了口破碗裏的黃湯，枯瘦的手臂微微抬起，將破碗伸向我這邊:“想知道？把這碗湯喝完老身就告訴你。”
哥們我看著麵前這碗滿是黃鏽、邊緣到處是缺口的破碗，和普通孟婆湯不一樣，這破碗裏麵的黃湯幾乎濃的看不見底，誰知道究竟是摻雜什麼東西，不得不說，孟婆也是夠重口味的。
哥們我沒有絲毫猶豫，把這碗就推開了，無語道:“不想說就不想說唄，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這碗湯跟無底洞似得，天天喝也沒見喝完，肯定是個類似聚寶盆的法器。”
“非也非也。”
孟婆將破碗重新端回身前，又喝了一口黃湯，目光盯著波濤不止的湯水:“這湯碗中，盛得是人心中的憂愁，人生在世，心中的苦痛越多，這湯水便越濃，喝掉這黃湯便等於喝掉自己一生的苦痛。”
聽著孟婆口中所言，哥們我略微沉思，卻不做回答，抬頭問道:“別賣關子，直接告訴我，為什麼這湯對我不起效？”
孟婆卻神色不變，端著湯碗道:“老身不是說了嗎？喝完這碗湯就告訴你。”
“額，那就是沒得談咯。”
哥們我略感無奈歎了口氣，孟婆不想告訴我，那我也沒辦法，總不能硬逼著她開口吧？哪怕有九首金身做跳板，我想打過她怕是還得再練個幾十年。
孟婆在地府中的角色十分特殊，乃遺忘之神，執掌輪回中最重要的一環，除非是十殿閻羅親臨，否則哪怕是四大判官來了，孟婆也不會甩他們麵子。
“去吧去吧，小子，你還需要在紅塵中再努力些時日，不到時候，哪怕你想來投胎，地府也不讓你入輪回的。”
孟婆說完，便輕扣了一下枯黃的木桌，緊接著，整片攤位連帶著奈何橋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宛若海市蜃樓般，上一秒還真實無比，下一秒便煙消雲散。
我卻是知道，消失的僅僅是老莫與老板娘投胎時幻化而出的那座奈何橋，這忘川河之上，不止橫跨著千千萬萬座奈何之橋，仙家手段早已超脫了人們平常的認知觀念。
孟婆化身萬千，每一個化身都是她，每個化身也並不全是她。
正如這忘川河，早已超越了所謂空間與時間上的限製，從地府橫跨向幽冥界，最終流淌向無邊無際的虛空中，沒有源頭也沒有盡頭，也無人知曉忘川河的長度。
站在空蕩蕩的忘川河邊，耳畔隻剩下呼嘯的陰風和水流聲，煞氣一陣陣拍打在我臉上，讓我感覺特別不爽。
“莫名其妙就把我給趕出來了，就不能讓咱喝完湯再走嗎？”
哥們我憤憤不平的囔囔了句，雖然說孟婆手中那碗湯太濃了，我是不怎麼想喝的，但是桌子上擺的其他湯碗賣相都還不錯，我以前喝過不止一次孟婆湯，味道還不錯，原本我跟過來，就是打算順便喝碗湯解饞的。
“算了，不喝就不喝吧，反正哥們我還有別的事要辦，等會兒回來再喝。”
我望了一眼忘川河那霧氣朦朧的彼岸，轉身朝黃泉路上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