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青青見我低著頭,一時間怔在原地,歎了口氣,忍不住安慰道:“你也別太難過了,雖然那個小姑娘臨近魂飛魄散的邊緣,但是盡快送去黃泉路投胎還是能保住魂魄的,投胎,也算是一個魂魄終歸要走上的路,沒什麼好傷心的。”
“投胎?”我突然抬起頭來,驚訝而又夾雜著一絲驚喜的問道:“柳韻雲還能投胎?”
攝青青被我嚇了一愣,應聲道:“嗯。”
投胎嗎?如攝青青所言,至少比魂飛魄散要好得多。
我心中的悲痛稍稍減緩了一點,但也僅僅隻是一點而已,畢竟對鬼魂來說,投胎和死亡有區別嗎?正如我第一次去六娘酒家所思考的問題,衡量一個人活著的標準是什麼?記憶。
投胎後,沒了記憶,也就意味著柳韻雲這個人將不複存在。
陰陽兩隔這個詞所賦予的沉重,不光是對陽間的活人而言,對陰間來說也是一樣的。
我略作思索,又問道:“青姐,柳韻雲她……她已經去投胎了麼?”
“還沒有。”攝青青卻搖了搖頭:“柳韻雲在幽冥殿裏接受魂魄築固,要不然依靠你灑下的那些靈液,還不足以支撐她順利走過黃泉路。”
聞言,我怔了怔神,毫不猶豫的轉身朝幽冥城飛去,頭也不回道:“青姐,這裏交給你們了,我先回去一趟!”
“恩,去吧去吧,抓捕那些鬼王的活兒就交給我們了。”孔樺殿主少見的開口了,他望著我遠去的背影,輕搖折扇,淡然笑道:“此次埋伏能大獲全勝,也得算你一份功勞……還真是到哪裏都有這小子的身影。”
且不論一群鬼王們之間的是是非非,我現在隻想著趕回幽冥殿,至少也得見柳韻雲最後一麵。
我心尖複雜的悲傷感,其實真要說,並不單單是因為與我相識了半年之久的柳韻雲即將離去,心中夾雜更多的,其實是一種負罪和自責。
若非我將柳韻雲帶出來,她在六娘酒家也不會出事。
我將她帶出來了,卻沒有保護好她,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過失。
飛馳在通往幽冥殿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很多。
原本我以為,身邊這些人最先離我而去的應該會是老莫,畢竟他陰壽將近,馬上就要去投胎了,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柳韻雲這位古裝小姑娘會先老莫一步,即將踏上象征輪回的黃泉路。
心頭沉重的來到熟悉的幽冥殿前,天空依舊是一片灰黑色調。
我第一眼就看見老莫和劉智強正站在殿門前談論著什麼,從他倆身邊走過時,兩人看見我後頗為驚訝,圍上來問我怎麼從鬼蠻域逃出來的,我卻沒心情與他們多說,轉而問他們柳韻雲在哪兒。
談到柳韻雲,老莫有些沉默,劉智強則神色哀傷的給我指了個方向——幽冥殿內的一間側房。
側房顯得很寧靜,但卻不難感覺到其中一股源自六娘酒家老板娘的氣息,看樣子,攝青青說的魂魄築固,應該就是由老板娘幫柳韻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