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跟著進來的圓塵老和尚定力稍強一些,麵色變了又變,方才適應了這股腐屍的奇臭之味,雙手合十悲憐的念了聲佛號:“唉,人死本為淒苦之事,屍身卻還淪落至此,真是哀哉、哀哉。”
“圓塵僧人,咱們先出去吧?這裏有屍毒,吸入過多容易昏厥。”
林平凡掩住口鼻,說了一句話後急忙朝胡同外麵退去,我本想讓他們倆也瞧瞧這幾具屍體,可林平凡口中的屍毒不是鬧著玩的,活人還真不能在這種地方長待,無奈之下也隻能隨著兩人先出了胡同,在垃圾山外從長計議。
當初小黑貓嗅到的氣味果然沒錯,這垃圾堆深處藏著不止一具屍體,而從放著屍體的小胡同中鑽出來的白衣流浪漢,嫌疑和古怪之處就很多了。
我們三人走到流浪漢跟前,這個癲狂的男人還被千斤榨定在原地,他嘴裏發出意義不明的嗚咽聲,像一條瘋狗咬牙切齒的瞪著林平凡,想從他口中問出話基本不可能,你永遠無法與一個瘋子溝通。
“這兒沒有陰煞。”我歎口氣,明知自己說的是廢話,但重複了一遍,可我們先前感受到的那股隱晦的陰森煞氣,又是從何而來?
“王奇,要不然你先把那些屍體從裏麵搬出來,看看有什麼異常之處如何?”林平凡提議道,他與圓塵老和尚沒辦法在封閉的小巷子內長待,但若是將屍體搬出,也就沒有多少屍毒的威脅了。
“這種小事還用的著我做?你瞧好咯。”我輕笑一聲,掏出索魂牌一揮,頓時從陰森角落鑽出七個麵容死板的陰兵來,它們挺立在垃圾堆的陰影中,聽候我吩咐:“去把裏麵的腐屍全搬出來。”
一聲令下,七個陰兵紛紛撩起一陣兒陰風鑽進小巷子,不多時便將足足五具腐爛程度各有不同的死屍從胡同裏運了出來,腐屍臭氣衝天,扔到垃圾堆中抖落下不少肥大的蛆蟲,古有傳言,死人身上的蛆蟲名曰屍蛆,有劇烈陰毒,倘若被人誤食,不出一時三刻就得命歸黃泉。
五具屍體被陰兵擺放到垃圾堆外的牆角後,我又一揮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陰兵們這才一拱手,消融於黑暗之間,不得不說當個陰司還真挺爽的,隨便指揮一堆陰兵,雖然都是些戰五渣,可這有權有勢的官癮算是過了一把。
我與林平凡、圓塵老和尚湊到五具腐屍前端詳,其中三具屍體的胸部微微隆起,雖然腐爛掉了許多,可依稀能看出性別,另外兩具屍體則早已不成人形,渾身上下的隻剩下零星的惡臭腐肉,露出森森白骨。
“阿彌陀佛。”圓塵老和尚悲憐的搖搖頭,低頭念叨了兩句經文,手中撥動著念珠道:“唉,讓老僧先為這些可憐人誦讀往生咒吧。”
“等等,這些屍身上,還留存著兩魄!”林平凡仔細端詳屍體一番,突然皺起眉頭道。
眾所周知,人身上有三魂七魄,通常而言,七魄也被稱之為七情,喜、怒、哀、懼、愛、惡、欲,不同經典古籍中的七魄名偉都有所不同,林平凡乃是道家弟子,自然是以道家經典分辨七魄。
道家謂人有三魂:一曰胎光,二曰爽靈,三曰幽精,另謂人有七魄,各有名目。第一魄名屍狗,第二魄名伏矢,第三魄名雀陰,第四魄名吞賊,第五魄名非毒,第六魄名除穢,第七魄名臭肺。
“還存著兩魄?哪兩魄?”
我也意識到情況不對,連忙問道,一般而言,人要死時都是七魄先散,然後三魂再離,可這五具屍體分明屍身都已經腐爛,顯然死了不止一個星期,竟然還有三魄未散?
圓塵老和尚神色凝住的走上前,也不顧屍身肮髒,伸手摸向其中一具屍體的眉心:“果真如林小友所言,怪哉,人已死可魄仍存其三,束於屍身煎熬,真是罪過啊。”
“別說廢話了,到底是哪兩魄?”
我有些急躁,沒辦法,我看不見屍身中的魄,因為魄乃是精氣神所凝,與魂有本質的區別,我是幽冥陰司,雖然能洞察鬼魂,卻看不見生魄。
“雀陰、伏矢。”林平凡沉聲道,順便解釋:“雖然三魂不在,可這兩魄卻主人之意識,兩魄存於屍身,意味著死者要時時刻刻受屍身腐爛之苦。”
七魄中,雀陰掌握人的生殖之欲,而伏矢則又稱末那識,是魂魄中主管思想意識的魄,倘若伏矢魄不散,死者也還會擁有較為清醒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