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遺留問題(一)(1 / 2)

於鐵山朝徐曉帆使了個眼色,徐曉帆立即會意,朝著政府大院的大門口走去。於鐵山和鍾文賓的關係,徐曉帆略知一二。

以前早就聽說,鍾文賓是於鐵山的人,在政府的幾個副縣長裏麵,就算鍾文賓和於鐵山的關係最好,他也是於鐵山用來製衡常務副縣長周一凡的重要謀士。但是,鍾文賓是一個原則性比較強的人,雖然有能力,但是有時候原則性太強,可能就不會得到上司喜歡。

現在,周一凡已經死了多時了,鍾文賓作為資格最老的副縣長,卻沒有被提拔為常務副縣長的任何跡象,直到這次王啟發被免,於鐵山代理縣委書記,他才從陰霾中走出,暫時協助於鐵山主持縣人民政府的日常工作。

從某種程度上講,他現在行使的其實就是常務副縣長周一凡的職權,隻是說得不好聽一點,人家死了,他才等來了機會。

徐曉帆看到鍾文賓剛出縣政府辦公大樓,突然就聽到一陣吵嚷聲,循聲看去,隻見遠處的大門口擠滿了人,十多個披麻戴孝的男女要往裏麵闖,保安擋著不讓他們進,雙方你推我搡,就扭到了一起。

徐曉帆的頭立刻就大了。穿著喪服來上訪,必定是豁出去了的,不是為死者喊冤叫屈,就是來討他們認為的公道。而這公道,也不是鍾文賓想給就能給的,有時候,麵對多方麵的製約,鍾文賓也無能為力。鍾文賓問司機:“這是怎麼一回事?”

司機小趙說:“荷花村蔣老太太的兒孫們來找於縣長要賠償費。”由於於鐵山剛剛代理縣委書記,司機小趙一下子還沒改過口來。

鍾文賓輕輕“哦”了一聲,心裏一陣陣地收緊了。

這件事鍾文賓知道個大概,荷花村位於通山縣的南麵郊區,中間有一條通向國道的公路,那裏便成了通山縣的門戶。前幾年,縣裏對公路進行了擴建改造,然而,公路修好了,公路兩旁的村舍還是破舊不堪,這無疑對通山縣的城縣形象有所影響。於鐵山當上縣長後,下決心要改變這裏的落後麵貌,化腐朽為神奇——把公路兩旁的民房統統拆除,統一建造兩排小洋樓,擦亮縣城名片,樹立新的形象。

這項樣板工程是縣政府今年要做的十項重點工作之一,自然是縣長於鐵山來主抓。誰都清楚,所謂亮點,說大了是塑造這座城縣的形象,說小了就是主要領導往自己的臉上貼金,有了政績,才好往上爬。這樣的想法無疑是美好的,但實施起來難度之大也是可想而知的。別的不說,光這資金就夠人頭痛的。

通山縣屬於中部地區,相對於東南沿海地區來講,經濟還比較落後,要修建這樣的形象工程,資金來源成了大問題。不過,領導畢竟是領導,水平就是高,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好多事就是這樣,隻要想到了,辦法總比困難多。

於鐵山多次召開縣政府常務會議,又與區、鄉、村做了多次協商,最後作出了決定,政府拿出1000萬元,給每家補貼一萬元,其餘資金由農戶自己解決。城建局有關部門預算表明,每戶占地200平米,建三層高的樓房,工程造價最少也得10萬元。也就是說,除了政府補貼的一萬元,農戶自己還得想辦法籌集資金9萬元,這無疑加重了村民的經濟負擔。

對於這一形象工程,鍾文賓心底一直持否定態度,為什麼我們口口聲聲地說要從實際出發,不搞所謂的形象工程,而每任領導一上台,又迫不及待地搞所謂的形象工程,這究竟為哪般?但是,鍾文賓畢竟是副縣長,他扭轉不了局勢,也不能公然站在一把手的對立麵去否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