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楊致遠說道:“縣長,我想在未來一周時間裏,找到所有不開工的開發商,將事情解決。先寫一份深刻檢討,明天上班時交到您辦公室,然後將事情處理結果向您詳細彙報。”
徐曉帆怔了一下,發現楊致遠看起來粗枝大葉的,可是心裏機靈得很。他這是話裏有話,先是向縣長表態,表忠心,然後暗示,有些話在這裏不好說,我想單獨向您彙報,至少是以書麵向您彙報。
隻是,楊致遠還是嫩了點,政治敏感性差了一點點,這種事情,還等你拖上一個禮拜,黃花菜都涼了。
見於鐵山沒有做聲,徐曉帆就知道他已經默認了,於是對著嚴光華說:“嚴局長,說說您的想法和看法。”
這件事情跟他沒什麼關係,嚴光華於是表現得很鎮靜:“雖然我沒有具體分管這個事情,但是縣教育局計財股設立了一個工程監理,這個工作是我分管的。現在全縣中小學教師集資建房出現了嚴重問題,我們監理不嚴,我首先口頭檢討,然後再書麵檢討。書麵檢討後,我將於今天下午,帶領計財股、紀檢監察室的相關工作人員,立即著手分組對這一類所有問題進行檢查,然後寫出具體的檢查報告。”
嚴光華不愧是未來不久的教育局長,那氣度,那淡定,那堅決,不是一般的部門副職所能比的。嚴光華這麼說,與其說是在做檢討,還不如說是在馬明和楊致遠頭上敲鍾,並且明確告訴他們,你們平日裏排擠我,該我管的事情你不要我管,該我撈的好處你不讓我撈,現在出事了吧?老子要恪守職責,嚴查到底,新仇舊賬一起算!
於鐵山還是沒說話,徐曉帆就對馬明說:“馬局長,您說說吧。”
可能是被嚴光華剛才的敲山震虎敲暈頭了,馬明如夢初醒,說道:“哦,這個——我作為教育局局長,對這件事情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首先是領導不力,包括對楊局長、對個中小學校長的工作,領導不力。其次是管理不嚴,我大膽放權,絕對地信任下屬,信任他們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效果,就放鬆了管理。三是自我要求不嚴,對正跟教育工作,沒有嚴格要求自己,導致出現了不該出現的事情。我將立即寫出深刻檢討,向縣委、縣政府檢討,向在這個事情中受到損失的老師們檢討。”
這狗日的一把手做久了,在各種場合作報告做多了,說起話來有板有眼的。明明是在向縣長作檢討,聽起來就像是在大會上作報告。
等他說完,徐曉帆就用眼神請示於鐵山,請他作指示,請他表態。於鐵山點燃了一支煙,慢慢地吸著,直到這支煙吸完了,他才將煙頭狠狠地掐滅在煙灰缸裏,準備說話。
就在此時,裏麵辦公室的紅色電話機響了,徐曉帆根本不用猜就知道,因為裏麵雖然有兩部電話,但是紅色電話機的響聲格外的渾厚低沉,第一次聽還會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