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曉帆馬上摸出口袋裏的精品白沙,遞上了一根,很是殷勤地幫薛解放點上了:“領導,先抽根煙。”
薛解放也不拒絕,狠狠地抽了幾口,當著徐曉帆的麵夾著香煙放在自己的眼前瞅了瞅,徐曉帆馬上明白,這是表示煙比較好抽的意思,於是馬上摸出另外一個口袋裏那包還沒有拆封的精品白沙,呈了上去:“領導,先嚐嚐。”後麵還有半句話沒說出口:“覺得好抽,嘿嘿——”
這回薛解放拒絕了:“小徐,這哪能呢?”
徐曉帆的態度很堅決,擅自抓住薛解放的右手,將手連手裏的煙和報到證一起塞進了薛解放的口袋:“都是煙民,分什麼彼此呢?”說道這裏,徐曉帆的耳際仿佛回想著某位老先生30多年前跟非洲朋友說的一句話:“我們同屬於第三世界。”一句話就拉攏了一大幫難兄難弟。
徐曉帆的回答果然奏效,薛解放當機立斷:“走,先去你的房間。”說著就領著徐曉帆往宿舍區走。此刻,徐曉帆內心深處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在這個崗位上,他是不可能呆很久的。事後證明,他的預感是對的,因為,沒過多久,他的運氣就來了。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進了住房一看,徐曉帆有點意外,房子裏竟然有一張還算新的辦公桌,幾把椅子,一台電視機。重要的是,房子後麵還有一個8平米左右的小間,擺著一張席夢思床,一個木衣櫃。更重要的是最裏麵還有簡易衛生間。看到這一切,剛剛到達的時候那股失落和惆悵頓時無影無蹤。後來他才知道,這是因為他向薛解放賄賂了一包煙,他才能住進這間雙職工才能分到的房子。否則,他隻有住在什麼都沒有的單間。
縣官不如現管,有時候,一個小人物能成大事,也能敗大事。在前世,徐曉帆是吃過這樣的虧的。同樣,一包煙的力量是無窮的,哪怕是一顆螺絲釘,少了它,再怎麼龐大的機器都是一堆廢鐵。
薛解放不少老子一包煙抽,他看上的肯定是老子對他的尊敬。徐曉帆在心裏默默說道。
薛解放微笑著問道:“小徐,這房子怎麼樣,還滿意嗎?”徐曉帆刻意觀察了薛解放的笑臉,很是奇怪,從見到他那一刻起,薛解放的笑就沒有停過。是他喜歡笑,還是職業使然?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和交往真的是一門複雜的學問啊!
徐曉帆連忙點頭,跟雞啄米似地:“滿意滿意,太滿意了,謝謝您啊,領導,到時候再感謝您。”徐曉帆在表示感謝之餘,還沒有忘記口頭“承諾”。
薛解放拍著徐曉帆的肩膀,說道:“咱們以後就是同事了,別再領導領導地叫,叫我老薛就行,不要叫得太生疏。”
徐曉帆知道他說這話的終極目的,隻能堅持:“領導就是領導,哪能沒有組織原則呢?”徐曉帆想,這句話應該很得體,不會出什麼差錯。
薛解放說:“有時候,太堅持原則就是錯誤,你以後會明白的。比如說,按照安排,你本來應該要住到一樓廚房隔壁去的,但是,你一個新來的大學生,到我們這裏來支持我們的經濟建設,說什麼也不能虧待你啊,再說,住宿條件不好,就會影響休息,影響了休息,工作能幹好嗎?雖然縣委辦隻給了我們兩間房子,沒辦法,我違反了原則,自己做主,把你安排到這間房子。至於我們黨史辦還會不會來其他人,來什麼人,到時候再說。”
嘿——不就是得了老子一包煙好處嗎?還上綱上線?你要說是你的功勞老子又不是不認賬,跟政治扯上關係了?
心裏這麼想,徐曉帆的嘴巴還是比較甜,流露出一絲擔憂:“領導,你不會挨批評吧?要不,我還是住到下麵去得了,我擔心——”
薛解放擺了擺手,說道:“快點,稍微收拾一下,我帶你去見咱們黨史辦主任何為善同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