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她呀,嫁了一個死人,是個寡婦,平時沒人敢跟她說話的,說她是克夫之人。”餘裏正婆娘盯著小媳婦的背影說了一句。
“怎麼回事?”吳婉嬌無聊,想了想問了一句。
“聽說小媳婦是南邊人,被拐子賣給後村孫家夭折的兒子做媳婦有七、八年了”
“那豈不是很小時就被賣到這裏了”吳婉嬌驚訝。
“大概是,孫家一門子女娃,隻有夭折的是男娃,所以給娶了個活人做媳婦,苦啊,那些個大姑子、小姑子誰家有事都找她,把她當丫頭、奴才使喚,沒一天空閑的。”餘裏正婆娘說到這裏歎了口氣。
“……”吳婉嬌聽得心痛,哎,世上之事,無奇不有啊。
下午吃好飯後,那個小媳婦過來了,臉上一塵灰,估計做飯忙得來不及擦,就過來了。
秋實把放在桌邊的十二個銅子拿給她。
“貴人是不是多了?”小媳婦彎著腰小聲說了句。
“沒有,就這麼多。”
“噢”小媳婦低頭擦了擦淚水,也不說話,轉身要走。
吳婉嬌讓秋實拿了兩個饅頭給她,她驚得抬起頭,看了她們一眼,卻不接饅頭,眼淚卻止不住。
“吃啊”秋實不忍心的把饅頭送到她麵前。
小媳婦搖頭,“日子已經很難了,我怕吃過之後,念著這味道,活不下去。”
吳婉嬌和秋實兩人見她這樣說,淚水也跟下來了,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吳婉嬌喉頭發哽,“見你說話,似乎是大戶人家的孩子?”
“不瞞貴人,小時候的事情還能記得一、二”小媳婦的臉被自己袖擦了擦,現在就如同一隻小花貓,但是在房間內的人,都笑不出來,那種由心而發的苦,讓人心生憐憫。
“是嗎?”
“嗯,家裏似乎也像你這裏的擺設一樣,富麗堂皇,也不知為何,爹爹、爺爺全不見了,我被奶娘帶著一路往北,現在想來,也許是逃命吧,奶娘被人搶走了,我也被賣這裏。”小媳婦神情麻木而淡然,可能是傷到深處無處傷吧。
“那你還記得你自己的姓嗎?”吳婉嬌隨口說了一句。
“六歲的我隻認識一個字”
“是什麼?”
“穆”
“穆?”吳婉嬌驚呃,好像在哪裏聽過。
“是,我曾問過我娘,為何爺爺不讓我認字,爺爺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其他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吳婉嬌猛然想起臨集學堂的穆先生,是巧合,還是其他,穆先生也曾是江南人,她不敢流露出什麼,看著她拿著十二個銅子回去了。
餘裏正婆娘端著飯碗,“這個銅子,肯定是給孫家老太太看病用的。”
“是嗎?”吳婉嬌思路在姓‘穆’上打轉,會這麼巧嗎?
“是的,一家人,就這老太太把她當人了,哎,老太太死了,可怎麼辦呀。”餘裏正婆娘同情的說了一句。
吳婉嬌對秋實說道,“讓青風派個人回去,把穆先生帶過來。”
“會是嗎?”秋實不太相信。
“不管怎麼樣,碰碰運氣吧”吳婉嬌也不敢相信,但既然碰上了,死馬當活馬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