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夏景皓雖氣,卻真沒有去打擾正在工作的管縣丞,瞪了她一眼,拿起她的手,按大拇指的穴位,讓她好過點。
管縣丞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還有不懂的嗎?”
“管大人,小的是這樣做了,可要是周圍連接不上,這些豈不是白做了,你看能……”
“不能,我算過了,這些銀子對於你們來說,小意思,但是這個做好,可是子孫後代都受益的事,你不想做,是不是你沒子孫後代。”
“管大人,罵人不是這樣罵的,誰咒人斷子絕孫?”
“那就老老實實做你的。”
“你……算你狠,不就是幾十兩銀子嗎,老子還花得起。”
“那就好,就怕你花不起,害得我擔心了半天。”
“你……你……”商家摔袖而走。
商家出來,見公廳外都是貴人,嚇了一跳,也不懂行禮,彎著腰就溜了,雙喜剛想喝住此人,見吳婉嬌看向他,嚇得一個跳步,躲到夏景皓身後了。
夏景皓氣得想笑又想罵,結果張了張嘴,也不知自己說什麼合適,看了看吳婉嬌,看了看她的肚子,把氣吞了下去。
可能是到中午了吧,管縣丞從公廳裏搖搖晃晃出來了。
“咦,宗大人,你回來了?”管縣丞見一行人站在外麵,第一眼先看熟人。
“嗯,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宗霖對他的情感有些複雜,官正威嚴的答了句,又反問了一句。
“一切,按部就班。”管縣丞朝他拱了拱手,行了一禮。
“哦,管大人,來見……”
還沒有等宗霖話說完,吳婉嬌又嘔吐不止,夏景皓雙眉緊凝,此人真是太髒了,太失體統了,連最起碼的儀態都沒有,這樣如何為官?“來人,”
“是”
“把管大人收拾幹淨帶到世子妃麵前,要是他敢再讓世子妃嘔吐,我饒不了他。”
“是”
可憐的管縣丞還沒有搞明白這是什麼事,就被人架著走了。
管縣丞被架走後,宗霖找了專門的修麵、修腳師傅給他收拾,結果發現這老頭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沒法辦法,拿出公款,給他置辦行頭,直到七天後,才允許他去見吳婉嬌。
管大方見衙門的門都避出去,讓他給自己老爺更衣,竟泣不成聲,“老爺,老爺,你轉運了,轉運了,世子爺要見你呢!”
管修明從開始的不明所以,到現在斷斷續續聽說是關於自己批鋪子的公文,坐在那裏沒有像自己的老奴那樣,倒是淡定的很。
管修明真是如此邋遢,不修邊幅嗎?
非也,一個年輕時,喜歡侍草弄花的人,會是俗人嗎?當然不是,無論古今,絕對雅士一個,至於為何走到今天這地步,就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明白的了。
當管縣丞穿戴整齊、煥然一新出來時,站在門口等待的宗霖和丁昊程一驚,相視而望,都不敢置信,這就是那個讓人不能直視的老頭。
這是一位清瞿矍鑠的老人,頭發已經梳得十分齊整,沒有一絲淩亂,嶄新的官服,平整慰貼,前兩天似乎還有點駝的背,今天挺得筆直,偶有銀絲一般的白發在黑發中清晰可見。微微下陷的眼窩裏,一雙深色的眼眸,悄悄訴說著歲月的滄桑,渾身上下浸透著儒雅、匠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