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幾節課後,吳婉嬌就不想再聽了,總結起來不就是六個字嘛——權謀、馭人、平衡。
無聊時又開始畫九九消寒圖。
上完課的李先生喜歡呆在吳婉嬌的書房,裏麵不僅藏書豐富,而且分門別類齊整,無意中發現的‘大殷朝江山大輿圖’是他目前見過最精細的輿圖了。
他問吳婉嬌能不能複製一張,吳婉嬌說,“可以,不過我是坐在家裏按我姐夫和應先生的遊記畫得,應當不準確。”
“已經相當精準了”李先生因趙王才高看她一看,現下聽說是她按遊記畫得,不得不重新認識她,不簡單啊。
冬季,是農人們休閑的時節,這時最適合嫁取。
胡老頭的小兒子娶媳婦請了吳婉嬌坐上席。
吳婉嬌當然給胡老頭這個麵子,穿著合適的衣服梳著淩雲髻插著支鳳銜珠,手脖子上帶了兩個鐲子,其中一個是準備給新娘的見麵禮。
秋實手裏抱著錦盒,阮嬤嬤扶著她的的右手,小桃走在左側,冬收在前麵開路。
一行人步行進了胡家莊。
胡家莊早已今非昔比。昔日低矮如雞棚的草屋早就被高大的磚瓦房替代,每家每戶都有圍牆,圍牆內外種著各種蔬菜,雞、鴨、鵝在柵欄裏走來走去,一派生機。
胡老頭和胡婆子親自在莊子口迎接,見吳婉嬌看農家院子,笑著不時地插一句,“現下,脖子病基本上沒在有了,那些不嚴重的,經過這兩年的調理,也恢複的差不多了,隻有幾個比較嚴重的沒什麼變化,不過這已經是最好的了。”
吳婉嬌點點頭,心想,能到這樣確實已經是最好的了。
村子裏的人圍在後麵,看著前麵如天仙般的吳婉嬌,心生羨慕,小聲議論著她的穿戴。
吳婉嬌心說到那裏都一樣,都離不開這些八卦。
胡老頭家的院子相對其他家明顯要大,打開正門,非常闊,是一個二進的小戶宅院。
“托世子妃的福,這兩年收入不錯,攢了點錢,都花在這房子上麵了。”笑著把她迎到了正堂主位上。
吳婉嬌也不客氣,世子妃的名頭擺在這兒呢。
“聽你說,最好異地結親,這不在流民當中相中了一個媳婦,是個不錯的,持家、種田是一把好手。”胡老頭對著吳婉嬌想到什麼說什麼。
吳婉嬌不時地點著頭。
秋實見老頭嘴巴終於停了,把禮送上,“胡老爺,這是世子妃的賀禮,請您收一下”
胡老頭朝吳婉嬌笑道,“世子妃,不是說了嗎,過來吃頓便飯,這麼客氣幹嘛?”
吳婉嬌笑笑“應該的,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就是份心意”
“那我就帶小兒收了世子妃的禮,謝謝”
正堂內的鄉親們都希望老頭子打開看,看看裏麵是什麼禮。
無論古今,國人都是含蓄地不會當著客人麵打開禮物,鄉親們眼睜睜看著胡婆子把禮物拿到內屋。
吹吹打打,鄉間婚禮自有他的熱鬧。
小孩子們跑來跑去,村人在忙碌了一年偶爾有喜事,都竄來竄去,遇到相熟相互打招呼聊聊。
不知為何,吳婉嬌從內心深處生出一種無法言喻的荒涼與孤寂。
午飯過後,沒多久,新娘的花驕就到了,拜過天地與高堂後,直接來拜吳婉嬌,吳婉嬌捋下手中的金手鐲給她,她蓋著紅蓋頭,在新郎的提示下接了手鐲。
雙手有繭,是個勤勞的姑娘。
坐了一會兒,吳婉嬌準備起身回莊,胡老頭家門口一陣騷動,秋實見此,往外麵走。
不一會兒,秋實又進來了,低著頭,吳婉嬌以為出了什麼事,結果夏景皓進來了。所有的人都急勿勿地跪下行禮。
雙喜雙眼一掃見有人偷抬頭,立即瞪眼罵道,“不長眼的,想找打。”
村人們更加不敢喘氣了。
吳婉嬌無奈地白了他一眼,他也不惱,微笑著向他走來,伸手扶她起來,兩人並肩一起往外走。
冬日午後,陽光點點,照得人渾身暖洋洋的,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鄉間逼仄的小道,小道上俊男靚女格外顯目。
吳婉嬌想掙開被他拉著的手,用了用力,對方根本不予理睬,甚至在她手心不時的撓兩下。
吳婉嬌轉過向前看的臉,見這廝一本正經的,自己居然被調戲了。
雖然惱怒,不知為什麼荒蕪的心不再空洞。
抬頭看了看遠方,似乎也不再那麼遙遠。
村子裏的人等他們一走全都興奮地交頭接耳,“天啊,北齊王世子,多俊啊,像從畫上走下來的。”
“世子妃也漂亮,真地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村裏的大姑娘小媳婦兩眼發光,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
其中有一個小姑娘拉著她娘的衣袖小聲說道,“娘,我要嫁給他,娘。”
老婆子低笑了一下,“別急,我幫你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