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婉嬌笑了,喝著茶水,心內卻是一陣無奈。
“張府丞,聽說這句話嗎?”吳婉嬌笑靨如花,“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當然聽過”張德梁不知她要表達什麼意思,不想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你說,王爺大人是君子嗎?”
“放肆,吳氏。”夏景皓低吼一聲,他當然知道自己此行不地道,可這有什麼辦法,幾十萬人總要吃飯吧。
“那麼北齊王和齊世子準備出爾反爾了?”吳婉嬌頂著夏景皓散發了出來的氣勢,盡量用風輕雲淡來掩飾自己孤軍奮戰。
夏景皓低頭不語。
吳婉嬌卻氣勢一轉,倏地站了起來,神情悲懷,“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怎麼北齊王要與我一個小女子爭一口裹腹之糧?”
“世子妃言重了,不會搶你的口糧,隻是……”張德梁沒有想一個十五歲的女娃如此犀利。
“隻是拿走‘你’多出來的糧食,是不是?”吳婉嬌大笑,“真是可笑,多出來與你們有什麼相幹?如果今天是以王府的名義來拿糧,是絕對沒有可能。”說完朝舒秀才叫道,“把蓋有北齊王和齊世子印章的決斷書拿過來。”
三人大駭,張德梁父子都看向夏景皓,有這事?
夏景皓才想起大婚那日自己蓋有印章的東西,自己當時渾然不意,所以並沒有看上麵的內容,突然之間感覺自己是自作自受。
舒秀才行了一禮,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帛,“現有吳氏婉嬌上我夏氏族譜為夏氏第七代景皓為妻氏,今有臨集別莊並田產都歸吳氏所有,其上一切權利都歸吳氏所有,無論有無出產都是吳氏私人財私,王府不得幹擾,吳氏也不得以任何理由找上王府。”吳秀才念完往後退了一步。
“聽清了嗎?如果我沒有糧吃,去王府要糧,王府會給嗎?”說完轉頭看向夏景皓,“你養活過這個妻子嗎,給他用過一個銅子嗎?”
夏景皓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吳婉嬌沒有給他們歇氣的機會:“你們是以官府的名義征糧?還是以當政者的姿態明拿暗搶?”
三個男人被吳婉嬌說得無話可說,他們此行無論那種方式似乎都不妥。
“你想怎樣?”夏景皓看向她問了一句,眼中似有悲懷,也似有無奈。
“我什麼都不想,但我得告訴你們一些事實,你們愛聽就聽,不愛聽就當我在放屁。”
張德梁看向他兒子,父子倆是明白了,為何八歲就能救父,真是不簡單啊。
“我吳婉嬌十三歲從京城來北地,其他實物不算,光白銀就三十萬兩,我在這五千畝地上投資了二十二萬兩,你們來跟我說代表王府拿糧,‘拿糧’這種話你們也說得出口。”
說到最後簡直就是付伐。
張德梁口結道,“什麼,花了二十二萬兩?”
“你以為呢?它是平白無故自己長出來的,為什麼我來之前它不長,我來了之後才長,看我長得漂亮,高興了,它就自己生糧食?”
“這……”張德梁從沒有如此狼狽過。
夏景皓看著站在這裏付伐他們的吳婉嬌,不知為什麼,本應生氣、用強勢壓迫她就範,但他做不到,不僅做不到,內心有一顆種子隨著她的一言一行在不停地滋長、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