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婉嬌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一個極瘦的老頭子穿著不倫不類的長布衫,那布衫早就看不清原來的顏色了,臉上寡骨無肉,皺紋橫生。
吳婉嬌轉身朝天拜了拜,默念了幾句,便朝這個老頭走來。老頭子手裏掂著萬成給的銀角子,正眯著眼盤算著能買多少酒多少燒雞。
“先生,午餐還沒有用吧,不如小兒請您老,可好”吳婉嬌一副沒心沒肺樣子,抬台看著這個老頭。
老頭睜開眼,用手摸了摸山羊胡,:“不可,不可,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說完指了指右手的銀角子,“老頭子我有銀子呢。”說完哈哈大笑,“吃酒去了。”
“哦,那我不請你吃酒了,我就找你問點事,有銀子喲!”說完拿了一個二兩的銀綻子朝他晃了晃。
老頭看了看她,想了想:“也罷”兩個一老一小又坐回房小娘子屋門前。
老頭看了看手中的二兩銀子,歎了一口氣,“長江後浪推前浪啊,後生可畏啊,吃老酒去了。”
吳大郎到現在還沒有從剛才的情景中清醒過來。
“六娘,你,你……”吳大郎頓了頓才道,“你是怎麼知道此人精於吏道的?”
“看入葬單子。”吳婉嬌看了看他沒有停下腳步,“先看字,一個人的字一般都會反映一個的品行、受教育的程度、曾經可能入過什麼職。”
“這也能看出了來?”吳大郎目瞪口呆的看著吳婉嬌,自己的妹妹還有這本事,“那他的品行怎麼樣,受教育的程度有多高,任過什麼職?”
“此人,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出身寒門,微時定是個才高八鬥有抱負的有為之人,後入仕途初時定順風順水,可惜中正耿直的個性讓他很快被提攜他的人放手,兩三年後便一年不如一年,應當很長一段時間在府衙做幕僚,至於現在為什麼潦倒在這個貧民區,就不得而知了。”
聽到這段話,別人還罷了,畢竟他們不懂,可萬成是誰啊,那是常在京城上和顯貴打交道,下和下九流廝混的,他很清楚的明白,沒有閱曆、見識根本不可能做出這樣的評價,那怕這個評價可能錯得一蹋糊塗,可那也是見地啊。
萬成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吳婉嬌。
老頭是不知道,已經有人僅憑一張清單和一段對話已經把他的人生概括得精僻的不能再精僻。
吳婉嬌心下對官府有了一點了解,父親的案子現在才是報案階段,由刑曹收監,接下來便要刑曹小吏取證,確認,再由刑曹主管功曹接手,接手後按案子的大小、影響程度由府尹決定要不要上報。這一圈打點下來,光正麵接觸的小吏就不知凡幾,再加上府尹、叛官、推官等一些共辦案子的人,況且她目前還不知道這個功曹是誰的人,什麼樣的人,而且就憑自己這八歲身板找這些人,能行嗎,答案是肯定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