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問。
這個啊，是寧芬南麵的航路圖，這個國家是夜羅，這兒是法蘭西，這邊這個是英格拉，聽說他們國家盛產翡翠，又被稱作翡翠王朝。”
查爾斯興致勃勃地向我介紹著，絕口不提昨天的事情，期間一直拉著我的手不放，和其他大多數貴族男子不同，查爾斯的手幹燥堅硬，有一層薄薄的劍繭，我本來也對這幅圖很感興趣，他這番動作，讓我的注意力都放到手上了，幾次想要回握幾次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最後都作罷了。
“這圖哪來的？”我隨口道，試圖把注意力從手上轉移到地圖上。
“說來話長，在我剛剛掌管外交的時候，有個叫李昕的南國人堵在家門口求見，她小時候不知聽了哪個海客的故事，異想天開地想要造船穿過大海尋找新的國家，並且堅信這其中有著極其重大的利益。憑她的財力當然是不能完成這個想法，所以她便來求見我，打算說動朝廷出錢讓她造船出海。”查爾斯笑著說。
“然後你答應了？”我問。
“我拒絕了！”出乎我意料地，查爾斯說，“她所說的那些利益都是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我不可能拿國庫的錢去賭博。之前她已經找路德維希很多次，他同樣也沒有答應。其實，當時因為哈魯哈魯的關係，有朝臣提出閉關鎖國，說實話，當時我曾很認真的考慮過。”
我沒有貿然反駁查爾斯的話，畢竟現在航海圖就在我麵前，對哈魯哈魯的戰爭也已經結束了，寧芬王國並沒有放棄對外交。
“當時畢竟年輕，看李昕信誓旦旦的樣子，一時衝動，就自己掏錢讓她造船出海。而且她那一番話雖然不切實際，卻讓我模模糊糊看到了另一條路。”
我突然有種衝動想問他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查爾斯從一開始到現在，臉上都掛著某種溫情脈脈的笑容，但這種笑容卻比爭吵和怒視更讓我心驚，仿佛有什麼東西就要飛走了。不安，卻無處使勁。
………………
“李昕的船走了整整三年才回來，”查爾斯說，“當時我的事情很忙，早就將她的事忘在了腦後，所以那次她回來，對我來說實在是個意外之喜。李昕的船上帶來了不少異國的木材香料，食物種子，還有很多其他的特產。並且向我形容大海另一邊的國家，不同的人，不同的風俗習慣，令人神往。”
查爾斯說著，眼中帶了些光芒，轉頭望著我：“恨不能親臨其境。”
“還是算了吧！人哪！若是真有一天流落他鄉，怕才會想念自家的好處。”我淡淡地說，明知查爾斯說的隻是隨便瞧瞧和旅行無異，也沒有存心想要打擊他的積極性，可偏偏讓他的話勾起了心事，怎樣都無法釋懷。
查爾斯聽了，隻低頭笑笑，笑容裏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悲哀在裏麵，他竟是沒有和我吵。
我有些惱怒自己怎麼就鬼使神差地說了那番話。
“都是些舊事了，現在航路也漸漸穩定了，慢慢嚐試著和其他國家互通有無。這次她回來人還沒到，先派快馬送來了這張圖，”查爾斯說著，抓住我的手，輕輕拍打著，讓我十分別扭，“我打算讓她在帝都留幾天，到時候奧菲利亞和我一起去見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