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夜,遠遠望去好像一個龐大的星海,在這星海裏,充實空間的莫過於咣當咣當地做工聲;賴以生存拉黃包車的忙於為生活在奔波,乞民依然失落於街頭,馬路上的燈光很不分明的亮著,似乎看不慣這無情的世界,朦朦朧朧地為這世界上的人而傷心。
華盛餐廳裏,這時可以說在這亂世天下中,算得上一個雅興之地,因為它是日本人的天下,所以招遙著時代感的氣氛,升值著不落伍的熱鬧。餐廳裏人聲鼎沸,三教九流的人都在酒肉香氣四溢的餐桌上,呼三叫六,戴著禮帽和穿著寬大褲褂的癟三在進進出出,表現得格外矜貴。
吳四寶由於到北方當過兵,見過世麵,這時手頭上有了些錢,擺出一副闊老的派頭,桌麵上格外比別人高點了一些好酒好菜,獨自斟飲。窗首一桌上,坐著一位不同的人物,高頭大馬,黃黃地頭發亂糟糟地,一對藍色地眼珠也沒有多少活力,深深地嵌在裏麵。兩個中國人像蒼蠅似地在恭維應酬著他,不難看出,他是英國商人貝多爾,長期偷運鴉片毒害中國人民。
“貝多爾先生,我們的煙館這次被警察局給查封,多虧您的幫忙,才得以繼續開張。”一個臉如瘦猴似的眨巴著即將掉出來的眼晴,在不斷殷勤的陪笑說。他就是上海灘出了名的癟三左榮。
“哪裏——哪裏——小事一樁嗎!”貝多爾一麵嚼著噴香的菜肴,一麵用生硬的中國話說。他把菜咽下去,又眯著眼,用叉子指著左麵的唐相一說“唐的,這往後要好好的跟我合作,誰也斷不了你們的財路。”
“好!好!這感情好啊!”唐相一答茬說。貝多爾似乎有些不放心的說;“不過,你們的政府雖然腐敗,但是中國人民,卻不可小覷!”貝多爾心思沉沉地說。
“這個您別擔心,我們自有戒備,一切按排不是天衣無縫,但以後總會讓您放心的了。”唐相一自圓其說。
“你們這些笨豬,上次失利,幾乎把我們的船給燒了,還說什麼大話。”貝多爾幾乎火了。
“是啊!萬事變化,隻在瞬間。我們布置的眼線有時候也會出點問題,可是我想也不致於有多大的麻煩。”左榮趨炎附勢地說。
“那個什麼青紅幫的季雲卿,上次是他從中作的手腳吧?那些多好的古玩意,都被他弄走了,你們可要想方設法把它給我追回來!”貝多爾氣狠狠地一麵討舊賬,一麵看他們二人的眼色。
左榮,唐相一順從的點頭應允。
第二天晚上,星星在天空眨巴著眼睛,海風涼涼地,給人一種特別舒服的感覺,街上的行人逐漸歸巢作自己的清秋大夢去了。
黃浦江碼頭,幾個人影如幽靈般的靠近江岸,接著便是幾聲十分響亮的口哨,這一切稍過,一切出奇的寂靜。時隔不大一會兒,一條魚船從江中央搖了過來,劃船的水聲,清晰可見,嘩、嘩嘩……
當魚船靠近碼頭岸,頓時火把照亮了黃浦江岸,魚船上飛躍出一個人來,氣宇軒昂,殺氣騰騰,連拍擊了三掌,火把深處走出二個人來,長長地笑著說。
“鄙人在此恭候多時了,龍先生把貨帶來了吧!”
“別急,你帶這麼多兄弟,可有些不恭了吧?”龍福呈氣咻咻地說。他是上海灘販毒梟雄之一。
“這都是為了你的安全嗎?請龍先生不要見怪!”左榮假惺惺地說。
“既然,二位老板有此誠意,我龍福呈就無話可說了,好!就驗驗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