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九月
終於可以大醉了。
終於可以在醉後旁若無人肆無忌憚的國罵並講那種比街邊電線杆上的廣告更具療效的笑話。
然而，在端起和放下交替無數次之後，卻還是清醒的，清醒的近乎於歇斯底裏的哽咽和沉默。
原來，酒中不知道是誰摻了36度的雨，畢業的那天，好像也是霪雨霏霏的...。
楚顏拿著她那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撒手的鏡子，一邊用食指撥弄著睫毛，一邊不時用餘光掃視著從她身旁經過的跟我們一樣的新生。那目光極度的嫌棄，嘴裏還不時的說著：土！然後繼續撥弄著她那彎彎的睫毛。
刑佳一手挎著單肩包，一手又從楚顏的身後摟住她的肩膀說：妖精，說什麼呢！還沒等楚顏開口反駁，刑佳接著用手拍了拍楚顏的肩膀就朝著我們的正前方大步走去。
這時候夏晗突然在我們的身後大笑著說：“人才從這裏走進來，人才從這裏走出去”。這標語，也就隻有你們“育才中學”敢用，牛逼！我還真的沒有注意到這牛逼的標語，原來是真的，我順著晗子的方向看去，我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看著這句，“人”才從這裏走進去，嗬嗬！題字的那哥們小學語文老師肯定沒有把他教好。看著陸陸續續從這裏進去的同學，我就想默默的問一句：那不從這裏進出的是個什麼？
安子玟風風火火的從她爸爸的車上下來，手裏拿著，嘴裏吃著，還不忘向我揮手打招呼。一個她一個楚顏，雖說不上是特殊的愛好，但是讓我們看了這麼久也是夠了。刑佳站在學校的大門口回頭對我們喊道：還不走嗎？楚顏這才收了收她心愛的小鏡子朝著刑佳的方向走去。安子玟跑過來拉上我就跑，我回頭看向夏晗，發現她早就消失在人群裏，看見她混在一群便裝裏嬉笑打鬧。
中考成績的結果似乎都是預料之中的事。安子玟跟安瑞，他們這對被外人看來是“安氏兄妹”的血親，毫不費力的進了尖子班，意外的是，楊雨居然抓住了擠進“加強班”的最後一個名額。
更意外的是，我TM居然跟“楚顏”在一個班。我一進班站在班門口就感覺到了一隻活脫脫的“妖精”正直勾勾的看著我，那丫頭朝我拋了個媚眼，示意我過去！我就知道，我想要離安瑞他們近一點，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至於刑佳嘛！她去了那個什麼“特長班”（不用我解釋，大家應該也知道什麼是特長班吧），說是沒什麼才華，所以隻能靠臉吃飯了。
還有夏晗，她啊！她很不幸！沒能跟我們上同一所高中，她那樣的出身，自然是在個什麼傳說中的重點中的重點高中了，雖然她沒有參加任何有關中考的考試。她總是自嘲：“有個好爸爸就是能少奮鬥幾年”。
也大可不必擔心她的處境，楚顏一邊看著鏡子一邊跟我說。也是，這會啊！她可能早就在那裏“打“下了一片屬於她自己的領地了。
開學第一天，我坐在楚顏身邊，至少覺得安心，雖然一場考試，讓我們分離在不同的班級，雖然少了夏晗的氣息，我們也依舊結伴同行，走遍學校每個角落。一起等上課，一起等下課，一起去食堂吃飯，一起去小賣部，隻不過就是在高中的校園生活裏少了夏晗。
同一片天，同一座城市，不同的高中，不同的學校公共衛生間上空，盤旋著相同的“愛喜”煙霧，久久未能散去。
那年我們十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