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周夫人疑惑。
“對,就是胡人。”周老爺解釋道,“夫人啊,百葉縣跟炭平縣女人繡工比其他地方都要高,繡品要是推向本土,那是沒有生意的。隻能外銷。清露現在雇傭繡娘儲備繡品,就是想等過段時間胡人來了,她去談生意啊。”
“如果其他地方並不需要繡品,那清露不是白忙活了嗎?這妥當嗎?”周夫人不懂生意門道,周老爺是行內人,哪個商人有什麼動向,他都會去分析,一琢磨,那商人的動機就明顯了。
“夫人啊,怎麼跟你解釋呢?”周老爺也是急脾氣的,不過他看到睜著好奇目光的周夫人,心裏一軟,耐著脾氣說道,“唐家繡品鋪,那是多年來的坑,哎呀,好好的地理位置,全給唐安和給浪費了。前幾年,唐安和早就想關那店鋪的,鏡堂跟他說過那店鋪位於炭平縣市集好位置,不要關,可以考慮外銷。哎呀,唐安和哪是做生意的料啊,真是氣死我了,都在那裏瞎搞。鏡堂多次想出手幫忙,肅萍阻止了,肅萍說林家插手唐家生意,不知道的還以為林家霸道,奪了唐家的女兒還想要掌控唐家財產,名不正言不順,毀林家聲譽,鏡堂才不管的。”
“老爺你怎麼沒跟我提過呢?”周夫人是第一次聽周老爺講這些。
“夫人啊,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周老爺把周夫人抱在懷裏,輕聲說道,“我知道你一直耿耿於懷不能幫我,你羨慕肅萍家裏家外一把手,你自以為你在肅萍麵前總是低她一截,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肅萍不懂得生意跟掌家,鏡堂是不會喜歡她的,她也不能逃脫大戶人家賣女求榮的悲哀啊。肅萍是被家人逼成那樣的,她苦啊,她才羨慕你不用處理那麼多瑣事呢。”
周老爺這麼解釋,周夫人心都開了,細想起來,不免唏噓,“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肅萍曾經跟我說,她每天休息兩個時辰,好多時候睡不著。”
“夫人啊,以後見到肅萍,可要多關心她,這麼多年,她真的不容易啊。還記得鏡堂娶了肅萍後,還想娶個側室那事嗎?”周老爺歎了一口氣,“肅萍離家出走,跑來咱們家,她哭了好久啊,她都打算跟鏡堂斷絕關係了。她在咱們家住了一個月,林家鬧翻天了,鏡堂處理不了那些事,他才來找肅萍,發誓再也不娶,肅萍才回去。他們離開那天早上,肅萍單獨見咱們,你還記得嗎?她臉上是那麼決絕,她求我每半年抽空寫經商的心得寄給她看,她是逼著自己家裏家外都通透,優秀到無人能替代,她的位置才有保障。”
“這麼說來,肅萍的確不容易。”周夫人惱怒自己偶爾會嫉妒林夫人優秀,沒想到林夫人那麼苦命。
“不過,這麼多年了,鏡堂是真的離不開她了,鏡堂也跟我說過,他這輩子虧得了肅萍,他年輕時候太傲氣了,真是對不起肅萍。”周老爺歎了一口氣,“誰活得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