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黑洋是真的想把海二春碎屍萬段,可王憶童命懸一線,還指望著姓海的去周旋,他窩著一肚子邪火卻無處可發,臨了還給海二春派了輛車,爭分奪秒的把這家夥往回送。
一來一回,算上路上耽誤的時間,海二春總算在一個時辰的時限內趕了回來。此時,總部紅牆之外已經聚集了數萬妖眾,聲勢越發駭人,看起來隨時準備再度向紅牆發動衝擊,隻是這一回,打頭陣的是區區百十個人類風水師。
王憶童和宋春曉被安排在隊列最前端,二人並肩而立,氣氛很是古怪。
“海二春為了救我,跑出來送死,你又是為了啥?”
邪風吹散了宋春曉的頭發,青絲如瀑,透著幾分寫意的蒼涼感。
“嗬......他能為不值的人送死,我為值的人死一死,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王憶童語氣風輕雲淡,可卻言辭如刀,這個姓宋的女人跟自己的哥哥形影不離,動機自不用提,一想到那倆人相互利用的醜陋嘴臉,王憶童就替海二春覺得憋屈。
“二春有福了,能得你這麼個紅顏知己,咋都值了。”
這句話聲音很輕,更像是宋春曉的自言自語,現在身陷數萬妖眾之中,她早就斷了一切念想,隻歎造化弄人,折騰到最後居然是一場空。
兩個女人不再交談,各自安靜等待最後的時刻,忽然身後傳來一陣騷動......
“哎,那個天人方士回來啦!”......
“他還真回來,我還以為他借故逃走了呢。”......
“讓開一點兒,我看看,真的回來了......”......
妖眾自後往前自動讓開了一條通道,海二春一路小跑著來到三位道守跟前,送他來的那輛車自然是離著百十米就逃之夭夭了,麵對黑壓壓的數萬妖眾,誰敢逗留。
“見到你們的方士首領了?”
開口的依舊是鬼道道守。
“見到了,不過我得說清楚,那不是我的首領。”
到這個時候,海二春還有心情跟人咬文咂字兒呢。
“都一樣,多說無益,他們什麼態度?”
鬼道守大手一揮,懶得廢話,催促道。
海二春看了看四周黑壓壓的妖群,朝前湊了幾步,想靠近了小聲傳達。他還沒傻到把幾萬人隻能活三個的消息嚷嚷出來。
“你這是何故,有什麼話大聲說,怕誰聽呢這是。”
鬼道守不悅,抬手擋了海二春一下,示意他就地言明。這下可算是將了海二春一軍,一時間,他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語塞當場。
“怎麼不說話?沒談攏?看來對方是要趕盡殺絕了!”
見海二春遲遲不開口,地獄道道守沙啞的破鑼嗓子開腔了,一陣冰寒之意散播開來,讓眾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唉!好吧......”人家當事人都不怕走漏風聲,他個外人瞎操個啥心,海二春長歎一聲,“一個時辰後,鬼道區出城結界會短暫開啟,到時候你們從那裏離開。”
他聲音不大,但依舊在附近妖眾中激起一片騷動,大家似乎重新看到了生路,頓時躁動起來。
“就憑你,就憑這區區百十個雜魚一樣的風水師,對方能賣給我們這麼大個人情?恐怕沒這麼簡單吧?就光馬作靈這一關,他們就過不去,你的話沒說完。”
初聽海二春帶來的消息,起先三位道守也長出了一口氣,但很快咂摸出味道不對,一直沒說過話的修羅道道守湊上前,沉聲追了一句。
“道守大人心裏明鏡一樣,事實上......”此刻,“有活路”的消息在不明就裏的妖眾們之間迅速傳開,現場鬧騰起來,借著機會,海二春這才放心大膽的道出實情,“......事實上,對方的意思是,隻有你們三個道守可以離開,其他人,一個都走不了。”
“狂妄!放肆!”
海二春的話三個道守都聽到了,頓時勃然大怒,讓他們棄下各自道眾獨自逃命,對他們來說當是奇恥大辱,這一點,海二春能理解,就憑之前這三人能帶著道眾舍生忘死衝擊紅牆這點,他就不信三位道守會棄城獨活。
“這樣的條件你也能帶回來,真把我等三人看做貪生怕死之輩了!”
鬼道守氣的渾身骨骼咯咯作響,眼瞅就要對海二春動手。
“三位如果真是替你們的道眾著想,可願意聽我說兩句!”
海二春站在三個道守中間,身形比人家小了一兩圈兒,此時昂著臉與要拍他的鬼道守對視,麵容雖顯疲憊,氣勢卻不弱,不能弱,也不敢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