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並無人答應。
四周不遠處齊人高的草木中傳來沙沙的聲響。
老人警覺側身。
他感覺到了危險。
幾十年大風大浪經過,老人對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預計,不過自從他大隱隱於市之後,就很少再遇到這種事,反應難免就遲鈍了點。
“蕭先生。”
不知從何處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聽說您醫術高明,想請你幫忙出手,救個人。”
這老人便是神醫蕭道衡。
他隱居四十年,徹底湮滅痕跡也超過了十年,世人隻知他仍在世間,卻不知他身在何處。
這年頭因為身患絕症,想要請蕭道衡出手的達官貴人太多了,但是真能夠找到他的,隻有寥寥幾人而已。這寥寥幾人也都知道他的脾氣,第一不會強求他出手,第二也一定不會泄漏他的蹤跡。
蕭道衡歎了口氣,搖頭道:“你們認得我,能找到我,看來也是神通廣大之輩。但是我年紀大了,早就沒本事治病救人,手也抖了,眼也花了。實在力不從心,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神醫怎麼說也已經八十多歲,他雖然是中醫出身,但幾次揚名立萬都是靠匪夷所思的開刀手段。
指望一個耄耋老人還有這麼厲害精準的刀術,實在有些強人所難。
對方卻不肯放過,冷笑聲中,一個身穿黑色西服,戴著墨鏡的男子緩緩從樹林中走出來,對著蕭道衡微微欠身,“神醫的眼睛怎麼樣,我不清楚,但是光憑這份在三十米開外就發現我們的耳力,就絕不是一個簡單的老人。有句老古話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神醫妙手仁心,豈因年齡而改?”
他神情凶狠,說話卻文縐縐的,有些咬文嚼字。
他們全都是專業人士,但在剛剛靠近蕭道衡小屋的時候就已經被發現,要麼這老頭兒已經有了“金風未動蟬先覺”的本事,要麼就是他的耳力驚人,絕無衰朽。
神醫畢竟是神醫,他們覺得找對了人。
蕭道衡盯著黑衣人看了許久,歎道:“可惜,可惜。”
他轉過身,緩緩向小屋走去,“你既然知道我的名聲,也應該知道我有三不醫,其中第一不醫的,便是你們這些竊奪華夏衣冠,狼心狗肺的東夷。你回去吧,櫻公主的病我不會治。”
哢擦。
蕭道衡身後,傳來了金屬摩擦聲。
但凡熟悉槍械的人,都知道這是打開保險的聲音。蕭道衡頓住腳步,背部的肌肉變得僵硬。
“先禮後兵。蕭先生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黑衣人的語氣其冷如冰。
蕭道衡腳步略一滯澀,但依舊緩緩向前跨出一步,傲然道:“你們的性子還是這般蠻橫,隨身帶著殺器,也算是求人的態度?可惜現在已經不是百多年前,華夏一振雄風,你們這些跳梁小醜,也想在中原腹地鬧事?”
神醫從來須風骨。
蕭道衡師承流派,源自醫道大國手葉一茗,他是葉一茗之子葉山的關門弟子。百多年前,華夏內亂,諸夷趁勢而起,謀求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