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八九歲的時候,五姨離婚了,自己帶著兩個雙胞胎兒子。媽媽幹活的那家的主人王大大,給五姨介紹過一個對象。那次我們都在王大大家,五姨打扮的很漂亮,長長的頭發,長長的裙子。吃飯的時候,他們互相介紹著自己的情況。我專心的吃炒蝸牛,一下子把蝸牛湯甩到了給五姨介紹的對象的西裝褲子上。那人被我叫做叔,我趕緊道歉,叔說著沒事沒事,擦了一下就繼續吃飯了。我覺得,四叔沒有罵我,還挺好的呢。吃完飯叔帶著五姨下樓散步了,後來他們就在四道街租了一個房子,住在了一起。又一次見五姨,又是媽媽給她介紹對象。那個男人高高瘦瘦的,媽媽介紹完,一起吃完飯,我就出去玩了,後來好像沒有後來了。然後五姨就和現在的老公四叔在一起了。四叔像“魯智深”一樣的形象,胖胖壯壯的,剪著光頭。他們在黃山壟的市場賣豆製品,媽媽總去和五姨四叔一起喝酒吃飯,每次我去,四叔都會給我拿水果吃。媽媽搬到義安的時候,五姨帶著四叔去一家據說很厲害的人那裏,算算四叔和五姨能不能白頭到老。算命的結果當然很美好,五姨現在兩個兒子都結婚了,她帶帶孫子,到處旅遊很是幸福。
五姨一邊織毛衣,一邊對我說:“H的爸媽多實在,你得好好跟人家過。”我點頭。三姨看著電視上的江蘇台,也告訴我要聽話,以後條件好了,把我媽媽接過來享福。難道我媽媽在徐州過的不好嗎?我問媽媽,媽媽說:“還能怎麼樣,湊合過唄......”想起以前我媽剛和繼父結婚,菜裏的肉他都夾到媽媽碗裏,媽媽直說吃不完,他還是一個勁的給媽媽夾菜。在我看來,繼父對媽媽還是不錯的。平時小屋的炕就挺熱乎,可能姨夫怕我們冷,給我們添了很多煤,這天晚上炕更熱了。後來三姨回憶說:“東北的炕可好了,腰疼腿疼睡一晚上全好了!”為了體驗炕,三姨還買了一個玉石床,插電加熱後,睡上邊和炕差不多。但是夏天很涼,加熱又很熱,還是很麻煩。
第二天,H帶著媽媽和三姨五姨去沈陽溜達溜達。不愛坐汽車,也不愛溜達的H,帶她們在沈陽故宮,五愛市場溜達了一整天。晚上回來,媽媽和三姨五姨很開心,她們給我看在故宮大牆外邊拍的照片,和我說今天看見的事。說H這個導遊當的不錯。H在旁邊傻嗬嗬的笑。第三天三姨五姨回徐州了,媽媽留在這裏多住幾天。H把她倆送到沈陽站。怕三姨五姨找不到火車,H還買了站台票,把行李放在了火車上,看著火車開走,H才坐汽車回家。白天H去上班了,阿姨和姨夫去村裏的街上賣豬肉了。媽媽和我在家看電視,聊天,餓了就熱一熱阿姨前一天做好的菜吃。我帶著媽媽去後院找H的奶奶玩,奶奶親切的招呼我媽媽。奶奶正在喝紅糖水,她喝完又倒進杯子裏紅糖,又倒了開水,遞給我媽媽喝,奶奶說:“多喝點紅糖水好。”媽媽喝完,奶奶又讓我喝,我說:“倒一點紅糖就行了。”奶奶嘩嘩的又倒了很多紅糖,重複說著:“紅糖水好,多擱點紅糖。”媽媽附和說:“對,對。你快喝吧。”我攪拌著半茶缸子紅糖水,慢慢喝著。奶奶拿起放大鏡,拿過來一本很舊的聖經。媽媽說:“你是基督教的呀?我信佛的。”奶奶說:“信什麼都好,就是別信不讓吃肉的,神創造那麼多動物,就是給我們吃的,不讓吃不對。”媽媽嗬嗬笑著說:“都是自願的,看自己的悟性高低了。信佛的有的不吃肉,我是不行,我就初一十五吃素,平時什麼都吃,嗬嗬。”一個阿彌陀佛,一個哈利路亞,聊著相同又不同的信仰,很是和諧。下午阿姨和姨夫回來,阿姨又做了幾個菜。姨夫和我媽喝點白酒,再喝點啤酒,這一句那一句的聊著。我坐在炕上,吃著媽媽在哈爾濱買的紅腸,紅腸很好吃,我吃了很多,是蒜味的,裏邊都是肉粒,不知不覺竟然把媽媽要帶回家的紅腸也都吃了。就這樣過了兩天,媽媽要回徐州。我說多住幾天吧,媽媽說繼父打電話了,下班沒有人給他做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