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省暨南市西北部,是片遼闊的郊區,除了了無邊際的廢墟以外,隻有一處冷清的停屍房。
這處停屍房和別的地方不同,是這座城市裏唯一不收費的停屍房,多是存放一些沒有人認領的屍體,工作人員也少得可憐,隻有兩人,一老一少,除了搬運死人之外,還擔任看守工作。
這天夜晚,一老一少將此次車禍的三具屍體搬進寒冷的停屍房後,打了個冷顫,急忙閃身跑了出來。
“這一家子也夠倒黴的,被兩輛卡車夾在中間,一家三口都死了,那樣子,真是慘不忍睹啊!”
老人歎息,想起了不久前看到這三人時的模樣,真是可憐,兩個大人身體都變形了,唯有那個在兩人身下的少年還能看清楚模樣,不過胸腔也坍塌了,麵相痛苦,死的時候也沒有瞑目。
“是啊,真可憐,不過這對父母,真是沒得說,到死都將兒子死死的壓在身下,據說交警去了之後,兩人的手都是緊扣在一起,拉都拉不開。”少年的麵龐上顯出異於他年齡的滄桑感,他搖搖頭,神色有些黯淡,如果自己有這樣的父母,哪怕是立刻死去,他也願意。
老人搖頭,一臉的惋惜,從褲兜裏掏出兩把鑰匙,開了平時居住的小屋,歎著氣走了進去。
……
停屍房內,有些冷清,或許是因為地處偏僻,不經常有屍首運到這裏來,所以靜寂的黑暗中,除了三具冰冷的屍體外,再沒有其他的死人。
夜,已深,漆黑一片的停屍房內,伸手不見五指,也許是因為太久的緣故,三具屍體上都已經結了厚厚的冰層,停屍房裏森森寒氣繚繞,看起來有些陰森恐怖。
“砰、砰、砰……”
突兀的,強有力的跳動聲響起,在寂靜的黑暗中格外凸顯。
處於中間床位上的屍體,是一個年齡不過雙十的年輕人,英氣的麵孔上,還有著幾處擦傷,不過最致命的,還是他胸部的肋骨齊齊斷裂,胸腔塌陷成了一個深坑。
可在在這個時候,他本應該已經被擠壓得粉碎的心髒位置,赫然傳出了有力的跳動聲,聲音之大,匪夷所思,像是敲鼓的悶響,悠遠的傳了出去。
下一刻,在少年的脖頸位置,刺目的紅光亮了起來,一道道在虛空中縱橫穿梭,赤霞連成了片,亮的刺眼,將停屍房都照亮了。
而伴隨著少年一聲嚶嚀,隨之奇跡發生,彌漫的紅霞霧靄之中,他坍塌的胸腔,竟然緩緩隆起,在自我恢複!
少年本是一個死人,卻在這一刻,傳出了粗重的喘氣聲,他蒼白的麵色,也漸漸紅潤,身體上厚厚的冰霜,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
“什麼聲音!”
停屍房外的木屋裏,老人心頭一跳,猛地做起了身子,蒼白的麵龐之上,早已大汗淋漓,穿著的背心,也早已濕透,現在不過九月出頭,天氣還很燥熱,但是老人卻感覺周圍有些冷。
“二爺,睡得好好的,你咋了?”年輕人被驚醒,掀開薄被,坐起身,揉了揉睡意朦朧的眼睛,打著哈欠,有些疑惑的問道。
老人眼神瞪大,聽到話後暮然轉身,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一臉嚴肅的給他做了個不要說話的手勢,而後擦了把頭上的汗水,心悸道:“有聲音,是從停屍房內傳出來。”
“啥!偷屍賊?”年輕人瞳孔睜圓,他在這裏工作也有大半年了,原因自然是這裏工資夠高,長時間以來,此地除了屍體,還真沒來過人,更別說偷屍賊了。
老人瞪了他一眼,穿好衣服下了床,拿起收音機旁的手電,緩緩走了出去。
停屍房內,那句少年屍體上蓋著的白布暮然滑落,少年緩緩坐起身來,目光呆滯,有些茫然,數息後,龐大的記憶信息傳入他的大腦,讓他記起了前因後果。
他叫於樂,父親是知名公司廣貿集團的董事長,坐擁百億資產,母親是一所大學的教授,在業內影響力不小,而於樂,是個著實的富二代,也許是因為他母親身為教師的原因,於樂並沒有普通富二代的紈絝,反而很乖巧。
這不,暑假剛過,今天就應該是他高三開學的日子,於樂的父母送他去上學,可萬萬沒想到的是,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就讓一家三口命喪黃泉。
於樂的腦海裏,暮然劃過車禍時的一些片段,父親母親手牽手,化為了最後一堵堅不可摧的牆,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才讓他躲過了那場必殺之局。
忽然,於樂臉色蒼白,他似乎想起了什麼,顫著身子,緩緩回過頭,看向了一邊,那裏,正有一具冰冷的屍體,被白布遮掩著,可即便是這樣,於樂依然如墜冰窟,他感覺自己的心像是碎了一般,痛不欲生。
張張嘴,於樂說不出一句話,淚水卻止不住,他起了身,步伐踉蹌的走了過去,顫著手揭開了白布,一張已經血肉模糊的麵孔出現在他的麵前,在冰冷的停屍房內,血肉都已經結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