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藍整理好情緒,說:“我知道了。那麼,我先走了。”端木彥風沒有回答,戈藍於是轉身,向外走去,換好鞋子,打開門,出去再次轉身,正要關門,端木彥風的聲音忽然就響起來了:“既然戈碎瑾他沒有實現他自己的諾言,那麼你們自己的約定也就……”端木彥風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語氣裏有意思的尷尬。戈藍知道他想說什麼,“我明白,我不會忘記我是為什麼走到這一步的。”
“那就好。”
“我們以後怎麼聯係?”
“聯係?”端木彥風冷笑著,“還會有以後嗎?如果,真的如你所說,我們倆是同類,那冥冥之中肯定有什麼在牽絆著我們,所以,到時候了,我們自然會再相遇,不是嗎?等著吧!”
戈藍輕輕地闔上門,看來,端木彥風已經逐漸接受了這個說法,我們都是惡魔,是的,這就是我們的宿命,我們的羈絆,永遠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秋末的季節,蟬鳴聲越來越弱了,也沒有了陣陣風吹樹葉的聲音,隻是看見漆黑的斑駁的樹影投射在地上,鬆散得不成樣子。沒有月色,沒有星星,什麼都沒有,抬頭,隻能看見墨一樣的天空,天空裏,或許,偶爾也會飛過一隻鳥獸吧,但是,因為這樣的夜晚,所以,什麼都看不見,看不見的,還有前麵的路。
今後,應該怎麼辦呢?Vinceut幫助我,是為了媽媽嗎?還是因為,他想彌補我呢?那麼一個公私分明的人,真得會幹出這種事情來嗎?頭好疼,戈藍強迫自己不要再想這麼多了,不管是什麼事,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吧。
“你怎麼了?”
戈藍把手緩緩從頭部上放下來,抬起頭,溫暖的笑容,柔軟的聲音,白皙的皮膚,優雅的動作,這個是,瑾哥哥,沒錯。但是,這個瑾哥哥和在華嚴寺裏的那個瑾哥哥,完全是判若兩人,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瑾哥哥呢?
“這些天很累了吧,一個人住在這種地方,一定很不習慣,不過,現在好了,我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戈碎瑾伸出兩隻手,扶著戈藍的身子。、
戈藍一顫,很自然地避開了瑾。即使黑暗如此,她還是看見了,瑾的雙手懸在那裏,臉上滿是詫異。其實,不但是瑾,連戈藍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為什麼要躲開呢?以前,這樣的情景不是經常出現的嗎?為什麼自己會躲開瑾哥哥呢?可是,當時確實是沒有任何猶豫就躲開了,這是,怎麼回事呢?
“那個……我……”
“你什麼呀,什麼都沒有。”戈碎瑾收回手,還是笑著,柔聲說道,“一定是因為太累了,我們回家吧,以後就好了。來,跟著我走。”戈碎瑾攤開右手掌,遞到戈藍麵前,含笑地看著戈藍。
戈藍握著拳,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把左手放在了那隻寬大的手掌上,任由他將自己的手緊緊握住。戈碎瑾滿意地轉過身,帶著戈藍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溫暖的手,高大的背影,這才是真正的瑾哥哥吧,小時候,他總是這樣帶著我走路的,用盡力氣握住我的手,不讓我摔倒,不讓我受傷,此刻,不也正是如此嗎?至於其他的,都不重要了,現在,我身邊的人就隻剩下瑾哥哥一個人了,我要和他一起找出姥姥,然後回去過安靜的生活。這個城市,和我無關。
黑色的馬自達,車裏麵,所有的器物都如同新的一般,很幹淨,絲毫沒有受損。這就是瑾哥哥吧,他那麼細膩的人,當然也不會允許他的東西有半點汙穢的。
“我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即使不停地這麼告訴自己,什麼都沒有改變,一切都還是和原來一樣的,可是,戈藍忍不住,她隻要眼神一落在瑾身上,她就不得不去回想那天的事情,那天瑾的話,瑾的神情,瑾的行為,都是嗎麼出乎意料。就不能這麼一直自欺欺人下去嗎?我但最後,她還是問了出來。
戈碎瑾認真地開著車,他的側影倒映在玻璃窗上,顯示出完美的身型。對於戈藍的問題,他沒有選擇回答,而是空出一隻手,握住戈藍擺放在大腿上的手,依舊專心地開著車,他的臉上,始終是洋溢著笑容的。
隻有這樣等待了嗎?那樣等到什麼時候,什麼情況都不了解,就這麼被端木彥風和瑾哥哥這樣帶來帶去,我是什麼呢?我就是我自己,不是他們的賭注,不是他們爭奪的戰利品,我自己的路,要自己來走。
將近一個小時後,戈藍回到了那個燈光璀璨的市區,回到了那個讓她命運轉折的地方。很不可思議吧,最後,還是得回來。
“今天先住在酒店裏,明天一早,我帶你去找房子。”瑾放慢了車速。
拿到房間的鑰匙後,戈藍和瑾一塊上了五樓,找到房間。戈藍打開房門,但並沒有進去,她麵對著瑾,說:“好了,你回去吧。”
“回去?”瑾大惑不解。
“是呀,你有自己的房子,這個時候,你應該是在那裏的,而非酒店,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