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成人禮(1 / 2)

他叫葉璿,據說出生時隻有兩斤,所以又得了個小名叫“二兩“,許多人都說他能活下來是個奇跡,事實證明整個山村的存在都是個奇跡。

聽老一輩的說,生他的人本不是村裏的,隻是那天村口的狗叫個不停,隨後便來了一位挺著大肚子的婦人,還沒到村口就倒下了,幸好遇到一位忘了帶弓箭的獵戶將其救了下來,這才有了如今的葉璿。

很不幸的是那名孕婦死於難產,可能是因為村裏唯一的接生婆年齡過大原因,孩子出生時沒哭,就朝娃的屁股上使勁拍了兩下,可還是沒哭出來,本以為是死了,卻不想與其母一塊下葬的時候竟從棺材裏爬了出來,這下可是嚇壞了圍觀的村民,一個勁的磕頭請神。

村裏稍微識幾個字的教書先生把他領養回家,取名為“懸”,有“命懸一線”的意思,後來為了彰顯其文化又將“懸”改為了“璿”字,這已經是他能寫出的最複雜的字了,畢竟村裏的人都認為,能寫的筆畫越多就越有文化,整個村都姓“葉”,葉璿的名字也就此誕生了。

好在小葉璿聰明伶俐,年僅兩歲便學完了教書先生僅認識的幾個字,在其四歲時又讀完先生家僅有的兩本書,這可是老頭一輩子都沒碰過的東西,不是不想碰,而是其中有許多字連他都不認識,自此,村裏最有文化的已然變成了年僅四歲的葉璿。

終於,在第三位帶著孩子上門求學的村民直奔小葉璿之後,教書先生噴出一口鮮血倒地不起,臨死前嘴裏還嘟囔著讓人不明所以的話,聽有心人提起好像是什麼“既生我……何生璿……“

別人可能不明白,葉璿卻是明白,先生是被他氣死的,所以在下葬的那天,他將家中僅有的兩本書扔進了火堆,將灰燼撒在了老頭的棺材裏,又在墳頭刻了幾個字,經過多年的風吹雨打,如今已是看不到了。

今天是葉璿十八歲的生日,按照村裏的傳統,今天他要一個人在墳地裏呆一個晚上,也算是場“成人禮”。

其實這個傳統在這個山村中還頗有考究,主要是因為村中與外界甚少來往,做什麼事都要自給自足,幸好生在山中,門前有水,俗話說靠山吃山,村中獵戶自然是最多的,村中大部分的青壯年都是獵戶出身,那些老一輩也不列外。

既然以打獵為生,免不了遇到些凶禽猛獸,而且大蟲吃人的事情也沒少在山中發生,為了鍛煉年輕一輩的膽量,這才有了讓成年後輩在成年當天墳地裏呆上一晚上的習俗。

村後頭十裏外的墳地便是葉璿今晚的去處,掰掰指頭算算,這次應該是他第三次去那個地方。在他看來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還記得上次送“先生”下葬時,大夏天的正午,那裏竟然涼嗖嗖的,實在是邪門的很。

說到邪門,那塊墳地還不是最邪的,最奇怪的當屬這個小山村本身。

自打改革開放之後留在村裏的人就越來越少,如今幾十年過去了,竟沒一個人回來過,村裏的人也由原來的幾百戶變成了幾十戶,能留到現在的,都是些對腳下土地有感情的人,或者說快要入土的人,像葉璿這個年齡的不多,十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

當然,這並不是最奇怪的,奇怪的是這個村中的每一個村民都或多或少的有些殘疾,當初救了葉璿母親的那位獵戶就是個跛子,而那位教書先生則瞎了隻眼,就連葉璿這位“外來者”也沒逃過命運的捉弄,成了個啞巴,好在四肢還健全,而且還頗為結實,想來上山打獵應該是不成問題。

不過村裏的人可不是看上他這點才將其留下,最主要的還是他這個“外來者”認識的字最多,村裏比他小上幾歲的孩子能認識字也多是他的功勞,可能是因為年齡的原因,“先生”二字葉璿也沒落下,在其他人看來,也許教書先生都應該留著一撮山羊胡子,或頭上頂著一頂標誌性的圓帽,整天躺在搖椅上茶不離手才是。

如果葉璿成了“先生”,也就沒有今天所謂的“成人禮”了,曆來村中的教書先生都有些特權,不能上山打獵便是其中之一,若是哪天真出了什麼意外,那整個村可真成了“文盲村”了。

除此之外,村裏的怪事也時常發生。

在葉璿還未出生之前村口還有一個村民自發組成的集市,那時村裏的人多,這種現象也不奇怪,不過集市中並沒有錢的流通,像這種與世隔絕的村子即使有錢也沒什麼用,外麵的人進不來,裏麵的人出不去,甚至有人腦海中“錢”的概念還是不知哪個朝代的銅板,所以集市上唯一能從別人手中得到東西的方式就是“以物換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