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存在(2 / 2)

第二天周六,紀銘起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他起床洗漱,然後坐在鋼琴前晃神。周末的陽光很好,他喜歡在這樣的早晨,坐在鋼琴前隨便彈點什麼。

伊然回來的時候敲門敲了許久,紀銘才聽到聲音出來開門。於是驚覺伊然開不了他的門,那個被林木吐槽無數遍變態的門。需要住戶設定指紋,瞳孔掃描,外加密碼才能進去的門。林木常說紀銘你這裏又沒有什麼可讓人惦記的東西,你把門裝那麼嚴實要幹什麼。他也不知道,或許是沒有安全感的緣故吧,他剛住進來的時候,聽著樓道裏別人家開門的鑰匙聲便覺得害怕,總覺得有人在開他的門,後來無意間看到這種門鎖,便義無反顧的安上了。除了他,隻有媽媽和林木有權限,伊然搬進來後不是和媽媽一起出入就是和他在一起,完全沒有意識到她沒有鑰匙。

他看她提了一大堆東西回來,見她將那些東西提到廚房,看著那些東西將廚房空置很久的那些櫥櫃填滿。

伊然放完東西轉過身,便看到紀銘一臉糾結地站在廚房門口,她疑惑地看他,見紀銘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問他怎麼了?紀銘指著地上,無比痛心地告訴她他的擔心——地毯會不會因為做飯而弄髒?

“你不會是因為這個才一直都吃泡麵吧?”這麼詭異的生活習慣,她從沒見過有人為了地毯的幹淨而選擇一直吃速食食品的。

“……不是。”他沉默了幾秒,終於給出了一個還算可以讓人接受的答案。

“那你把廚房的地毯撤掉不就好了?”

於是紀銘在吃過一頓豐盛的早餐後,出於對美食的依賴,痛心疾首地將廚房的地毯撤掉。然後又再次跨入那隻有買泡麵和礦泉水的時候才會跨入的超市,和伊然買了各種食材,再次提著大包東西殺回家。

紀銘感覺他的生活再次步入了正規。他習慣了每天早晨餐桌上永恒的一杯牛奶還有餐盤裏每天變化的食物。習慣了下午回家後她在廚房忙碌的身影,習慣了在吃了晚飯之後應陳葉要求輔導她做功課。

也許北京的題目比雲南的還簡單,也許是她適應的很好,雖然直接跟著讀初三,但伊然的成績卻是青雲直上,陳葉每次考試過後都會打電話到學校問伊然的成績,每次都樂的合不攏嘴。陳葉每次得知伊然的成績後都會問伊然他有沒有好好輔導你?伊然每次都換著花樣誇他。說我哥學校的事情很多,每天回來都累得不行了還輔導我功課。然後陳葉會很滿意地說那當然,要不媽怎麼會讓銘銘教你呢。他很少說話,最多也便是陳葉問他一句他回答一句,但卻可以感覺到陳葉對他的態度變了,那種變化不僅是因為伊然學業的進步。

伊然順利和他進入同一所高中似乎早已是意料當中的事情。她讀高一,他高二,開始擔任學生會主席。她從未在學校和任何人說過他們的關係。他在當時輔導她功課的時候便知道,即便當時頭部受了傷,但她依舊是冰雪聰明的孩子。

在學校,沒有人不知道高二年級的紀銘,老師眼中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拿獎拿到手軟的才子,領導更是把他當寶貝似的捧著,生怕哪個學校把他挖了去。而且在女生總是在背後討論他的情況下,紀銘在學校男生中的人緣卻是相當好。伊然年級的女生會因為在辦公室碰到他,他朝她們微笑而在教室裏興起一場激動人心的小討論。他自是不會去說他們的關係,她那麼活潑開朗,在學校和同學的關係那麼好,卻也沒有提起過半個字。

生活還是繼續著它的軌跡,她已不再需要他每天晚上的輔導。媽媽說她小時候就學芭蕾舞,這麼些年沒有學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結果,因為她這些年在雲南一直跳民族舞,舞蹈基礎很好,老師很看好她,於是伊然又學起了芭蕾。

她放學去練舞,他便不著急回家,又開始了放學後和林木廝混的日子。紀銘覺得習慣這個東西真是要人命。他習慣回家後伊然便已坐在那裏做功課,或者咬著勺子坐在廚房的桌子旁一邊等著鍋裏的水燒開一邊背單詞。她練舞到下午六點多才回家,他便去和同學打籃球,或者看林木打籃球到六點多,然後回家。

林木打趣的說他怎麼從來就沒發現他的紀銘是個這麼戀家的乖寶寶?他正在籃球場旁邊的看台上坐著喝水,林木剛打完球,走過來坐到他旁邊,壓著嗓子在他耳邊說這句話,他聽著一口水全噴了出去,推著林木說你丫趕緊滾蛋。林木拿過他手裏的礦泉水喝了個精光,然後特別欠揍地把空瓶子給他說紀銘你太不珍惜水資源了。

如果沒有那一次的意外,紀銘覺得他永遠都不會去承認,伊然在他眼中已不僅僅是曾經那個他喜歡的女孩,他說不清那是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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