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都或站或坐在門口的,聽老婆子這一席話,十三,三個孩子,包括十二,聽得直咽口水。王鳳早就猜到點這老婆子會說些壯勢的話,卻萬萬想不到這麼豪邁,聽得跟真的似的,半信半疑地望著啊狗六,要花錢買東西,決定權還在這老頭子手上呢。
隻是,這老頭一直抽著水煙筒,所有所思,許久後才蹦出一句話:“吃得了那麼多嗎,買隻閹雞就可以了!”
一家人像冬天裏被潑了一盆冷水,無比掃興,黃六婆倒是在跟她商量,其他人已經沒什麼心思聽了,該愣的愣,該呆的呆。
過了兩天,啊狗六就從鎮上買了隻大閹雞回來,閹雞體雄毛亮,看來,啊狗六挑選雞的本領還沒有退化。他們從別家的爛屋裏找了個大籮筐,在門外將閹雞放籮筐裏,上麵壓兩條粗棍子,像寶一樣一家人圍著閹雞觀賞半天。
“以為自己有兩隻雞,有隻鵝很了不起?我們不是特殊情況嘛!想有什麼就有什麼,那還不是一句話?!不用放框裏,就放出來,讓他們看看,不要以為自己有鵝有鴨就很了不起!”不知道什麼原因,黃六婆突然這樣說。
“放出來幹什麼,不見了呢?”啊狗六望著框裏的閹雞說,心裏也是美滋滋的,像是愛護寵物一樣,完全沒想這是準備要殺來吃的一隻雞。
黃六婆忽然嚴肅大聲低說:“哪裏會不見?怎麼可能會不見?他們敢偷了我們家的雞?打斷他的手!就放出來,看誰敢偷!”
說完,揪著嘴巴,像剛和誰大吵了一架似的,不時還凶巴巴蹦出些打死他之類的狠話,王鳳實在聽不下去,不知道給了她多少白眼,十二也是咧嘴在那幹笑,一副誰惹你了的不屑表情!
夕陽西下,黃狗剛才在村外,陪著水牛聊天,啊狗六過去解牛角上的繩子,將牛牽了回去。黃狗還留在村外欣賞著周邊的風景。它所謂的欣賞風景,就是每看一處地方,總會從那地方或多或少、或淡或糊地想起一些畫麵,那些畫麵有時讓它難以自拔,沉迷於其中。它懷疑那些畫麵就是它從前見過、遇過的,那些畫麵讓人如此懷念。
它努力地回想,想得腦袋有些脹了,用力吐了一口氣,真傷腦筋啊!天色也不早了,於是起身回去。回到家門外牛棚旁,水牛已經栓在牛棚裏,還站在那悠閑地嚼著白天吃進的草。
“狗二叔,這麼早就回來了?”水牛打趣道。
黃狗當然知道是在笑話它總是在想事情,往門口看了看,老母貓不知道去了哪裏,還沒回來,隻見旁邊多了個籮筐。它習慣地走向屋,走到籮筐旁邊,感覺框裏有什麼動靜。籮筐比它高一些,湊近框仔細朝裏瞄,又是嗅,它確定裏麵有什麼東西。皺起眉頭盯著籮筐,又牛頭望望水牛:“裏麵什麼東西!”
水牛又不曾走過去看過,那麼遠,就看見一個框,哪裏知道?看它那麼嚴肅好奇,笑了:“可能是母狗吧!”
又讓這頭牛說笑,黃狗無語了,隻是它確定裏頭有什麼東西,猜想是不是貓老太在裏麵睡覺,可是嗅的氣味不對呀。忽然,框裏“戳戳”有想動,黃狗經不住好奇了,起了前身趴上框邊欲看個究竟。水牛一邊悠閑地嚼著草,一邊目不轉睛地看黃狗的動作,看它那麼認真,不會真有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