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那些話的神情，認真得讓我害怕。他的手握著我的手，我的整個人像觸了電一樣，立刻甩開他，顧不得他受傷的眼神，站起來想離開。誰知他又緊緊地拉著我的手不鬆開，也不讓我離開，很用力，以至於我能聽見自己手指骨節‘哢哢’的聲音。
“疼......”我吃痛地輕喊了一聲，倒吸一口涼氣。他聽見了，又鬆了手，近乎央求的聲音：“佳落，別走。”
我很意外。莫辰曜一貫的冷漠和拒絕全都不見了，此時的他像極了糖果被奪走的小孩子，眼巴巴地望著我，讓我的心裏融化成一片汪洋，無法拒絕他的任何請求。
我揉了揉被捏紅的手指，糾結了一會兒，又坐了下來。彼此沉默了很久，就在我想要打破僵局時，他突然開口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見誰？”我好奇地問。
"走吧。”他起身向外麵走，我立即跟了出去。
他騎著一輛黑色的賽摩停在我的麵前，示意我上車。他難得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衣，讓他的帥氣增色了不少。他穿襯衣的感覺與林澄西不同，他給人更多的感受是低調沉默，但又張揚驕傲，同時有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漠視，他的眼神飄忽不定，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林澄西給人的感覺是很沉穩，十足的安全感，親和力和優秀讓人不可忽視，任何人看到他的第一眼都不會反感，不過，要排除莫辰曜。
我小心地坐上他的賽摩，生怕摔了下去。“抱緊。”他命令道。
我沒有理他，手抓在座位附近的裝飾上，誰知他猛地一踩油門，車子“嗖”地一下就衝了出去，差點掉了下去，嚇得我立刻抱住他的腰。風在耳邊刮得很大聲，可我還是感覺到了他在輕笑。
少得意。我嘟囔道。
迷迷糊糊中，已經到了城郊處。他讓我下車，我順從地跳下車來，才發現眼前是一家醫院。這一帶綠化建設特別好，空氣都比市中清新得多。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令人愜意的空氣，第一次覺得呼吸如此舒暢，如此享受。莫辰曜一聲不吭地拉著我，走進醫院。雖然莫名其妙，但我覺得他肯定有什麼目的，隻好隨他。
他領我去訪客登記處做了登記，說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話，便有個人帶著我們繞了幾道彎，進了一扇緊閉著的大門。我們一進去，那個人便又立刻關上了大門。
我有些害怕，拉了拉莫辰曜。他回頭勉強地笑了笑，握住我的手，牽著我走。我稍稍心安了一些，但立即神經緊繃了起來。我看到了各種奇奇怪怪的人，有的人把另一個人當馬騎，被騎得那個人還會發出馬叫聲，很快又工作人員分開他們。有的人拚命往牆上撞頭，額頭血流如注，直到工作人員來阻止，才停下。而有一個人一直在碎碎念，像是念經，又像是祈禱。
我明白過來，這裏是精神病醫院。他們都是精神上出現問題的人，集中在這裏診治恢複。那莫辰曜帶我來這裏，是見誰呢？
“你看我的孩子，是不是很可愛？”一個婦女披頭散發地衝到我的麵前，一隻手抱著一個枕頭，一隻手死死地抓住我，臉色極差，看我的眼神洋溢著熱情和喜悅。
“放開！”莫辰曜目光一冷，立刻護住我，想要推開那個女人。我示意他別輕舉妄動，讓他不用管。莫辰曜隻好罷休，站在一旁，緊緊地盯著那個女人，生怕她做什麼傷害我的事。
我知道這個女人精神不正常，但我絲毫不害怕，因為我明白她的心裏是對孩子滿滿的愛，這樣滿懷母愛的人，是不會做傷害別人的事的。
“真的很可愛呢。他叫什麼名字？”我輕聲問道，不想掃了她的興。果然，她興奮起來，開始嘰裏呱啦地說了一大堆：“是吧是吧，很可愛是吧。他們都叫我的孩子叫枕頭，可我覺得這個名字不好聽，我就叫他枕兒，怎麼樣？跟我姓，我姓方，所以叫他方枕。枕兒，快笑一個，呀，笑了！真好！你要不要抱抱？當然了，我隻願意讓你抱，隻有你說我的孩子可愛，他們都說我的孩子是破布！我生的呀！你看，有血有肉，這小胳膊小腿......”
我心裏開始暖得一塌糊塗，鼻子酸得快要掉淚了。她說了一大通，又讓我抱了一下她的“孩子”，便說要換尿布，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