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在他十八歲那年,就以Z城第七名的優異成績考到了省外的一所重點大學。家裏人歡天喜地,請來了所有的親戚朋友和周圍的街坊鄰居,大擺筵席,慶祝哥哥的再次順利升學。當時我隻覺得哥哥要離開我了,這並不值得慶祝。我很害怕沒有哥哥的日子。
到處找哥哥,都不見其蹤影。最後在爸爸的書房裏找到他。我很清楚的記得,當時書房裏光線有些暗淡,他坐在書桌前一動不動,表情顯得十分的落寞。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卻不敢問他任何問題。
明知我不太懂,但哥哥卻突然傾述給我聽。他說他為了她,拚命學習,隻想有個好的前程來照顧她一輩子。他們互相愛慕,本來約定好考同一所大學,可那個女孩竟然沒有參加高考,而是和同年級的一個教育局科長的兒子一起保送去了英國。而這件事,他是通過別人轉述才知道的。
他說:“哥哥很失敗,失去了她。”
我望著哥哥,他的神情很悲傷,話語句句失落。我拍拍他的肩膀,認真的說:“哥哥永遠不會失去落落。”
他怔住了,許久,捏捏我的臉,笑了笑,說:“哥哥知道。”
哥哥去了外地的大學,一年後我和林澄西也順利升到了Z中的初中部。因為成績相差太大,他分到了最好的重點班一班,而我卻分到平行班七班。但慶幸的是,我們仍然在一起。
原來關係不錯的小學同學,隻有那莎和楊多哲進了初中部,分別在一班和八班。胡鬆楠去了其他中學,而許麗麗轉去了外地。其實我很羨慕那莎,她成績十分不錯,長得也很漂亮,眼下又和林澄西分到了一個班。但值得開心的是,安然卻是和我分到了同一個班。
開學沒多久,便和班上的同學打成一片。我們每天會談論著喜歡的明星和討厭的老師,分析著城南和城北哪裏的小吃街更勝一籌。我和安然每天都下課以後打打鬧鬧,買來小零食分著吃,一起看漫畫,討論小說劇情。
本來和諧輕鬆的氛圍,卻很快被打亂。原因竟出自林澄西。
林澄西每天放學後,依然在我的教室外麵等我,偶爾下課會給我買零食,甚至在我考試拿到低分時,他會過來我們班給我講錯題。本來沒什麼,自然得不得了。可班上的人似乎覺得簡直不可思議,一班出了名的大才子竟然天天在我們教室外麵等待李佳落放學,平時也不斷討好李佳落。班裏說我們在“早戀”的流言越傳越盛。
每天,班上的人,特別是女生,總在竊竊私語,對我指指點點,好像在述說我的罪狀,這件事仿佛使我罪不可赦。不管我做什麼,似乎都背了早戀的罪名,就連我和安然正常的悄悄話,都被認為是在商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當班上除了安然的所有人都開始用異樣眼光看我,甚至有些女生有意無意地疏遠我時,我覺得我陷入了可怕的窘境。為什麼會這樣?我實在想不通,明明是一件小事,卻可以被演變成罪惡滔天的大事?
當時我並不明白大家的想法。這是一種奇怪的現象,雖然和班上其他同學相差兩歲左右,可就是這個年齡差,不知道你做的每個事,哪怕再小,在他們眼裏也帶有深深的惡意。並不是大家都很惡毒,很壞,而正因為大家都太富有正義感,見不得肮髒的事發生,即使自己或許也會有這樣的想法,也決不允許別人這樣做。
我害怕被大家排擠,也害怕著所有人誤會著我。安然看我每天這麼憂心忡忡,很是擔心,好幾次替我跟班裏的同學解釋,卻被同學們劃為成和我是同一類人。
奇怪的是,林澄西班上的同學卻並不這樣對他,他的帥氣,他的文采,依舊使所有人都喜歡他,甚至老師知曉此事後,都隻找我談話,而根本不去打擾林澄西。我不知出自什麼心理,竟有些難過。
我開始拒絕林澄西,拒絕他給我買零食,拒絕他給我講錯題,甚至拒絕他放學等我一起回家。
林澄西大概也聽說了流言,見我疏遠他,卻很是不解,他問我是不是開始討厭他了。我隻是逃避,不敢和他見麵。
“佳落,開門,澄西來找你了。”媽媽在房間外麵敲門,催促我開門。
我躺在床上,把頭埋在枕頭底下,嚷道:“我要複習功課,別吵我了。”心裏卻癢癢的,想要出去和澄西玩兒個痛快,但抹不開麵兒,說了不理他了,就不能理。
“落落這孩子......”聽到媽媽抱歉地對澄西說道。澄西說了些什麼,很快他便走了。聽到他離開了,我才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