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還在鬧騰,城外一陣鼓聲和號角聲後,血旗軍又開始從西、南兩麵攻城了。
遠遠傳來的血旗軍齊齊的吼聲讓城中的人更加惶恐了。以前並沒有覺得這吼聲有多恐怖,畢竟日複一日的戰鬥讓絕境中的人們變得堅強了。可是這一次,那吼聲似乎就在人們的耳邊炸響,因為希望不僅僅會讓人勇敢同樣也會讓人軟弱,很多人都在想,隻要逃出城去,那就活下來了。
城中又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起火了,四麵八方或遠或近的還有尖叫聲傳來,讓擠在城門前的大批人群騷動起來。哪個貴族造反了,哪個將領被殺了,哪個貴族又被哪個將領的手下殺了,一時之間也分不清楚是真事還是謠言了。
當許多身上沾著鮮血的人從城中跑向城門後,城內的混亂終於讓人們徹底崩潰了。又不知道誰在四麵八方喊著,“殺一個元家的人就可以全家被赦免!”“獻城者免罪!”人們不知道誰是元家的人,同樣也暗自在想,血旗軍也未必知道誰是元家的人。人們的眼睛慢慢紅了,望著身邊人的時候露出了猙獰。
被恐懼和希望雙重折磨的人們在某個人下意識地揮刀中瘋狂了,殺戮在這一刻開始了,死前絕望的哀嚎很快就從城門一直延伸到城中的各個角落,人頭和屠刀漸漸成了人們手中的裝飾品。而大股的人開始爭奪城門的控製權,如果奪下了城門,不僅僅可以逃出城,甚至還能得到血旗軍的庇護。
不知道何時,從東門和北門撤退的血旗軍又衝了回來,當守軍大多陷入城門前的混戰中時,城牆上的士兵已經無法阻擋潮水一般的血旗軍了,弓箭手很快就被城下的一陣陣箭雨射殺得幹幹淨淨。
一個、二個……越來越多的血旗軍爬上了城牆,城上的守軍一個個地被扔下城牆,“跪者免死!”衝上牆頭的血旗軍一邊高喊著,一邊順著城牆防禦體係清剿著各處殘存的守軍然後向西麵八方殺去,大批擠在城門前正和城中亂民鬥得正酣的守軍被爬上城牆的血旗軍箭手一陣亂射之後也很快就崩潰了。
越來越多衝進城中的血旗軍,驅使著跪了滿地的城中亂民亂兵們打開了被亂石層層堵住的城門,大門一開,血旗軍的騎兵們蜂擁而入,數十麵血旗很快就在城中的大街小巷上飄揚起來。
負隅頑抗的元家軍隊失去了地利之後大批大批地被血旗軍屠殺在了城上,這麼多天的戰鬥之後,憋了一肚子殺氣的血旗軍不接受降卒。而城中凡有手持兵器者也被血旗軍就地殺死,很快,朔州就安定下來。
餘思寧坐在朔州城的城守大堂中時,攻城戰正好進行了一個月。他不由得暗自鬆了口氣,他還真不知道自己如果不能按時拿下朔州會是什麼結果。
城中的騷亂基本平息下去,各處的火勢也都被撲滅了。餘思寧下達了戒嚴令,全身甲胄的血旗軍執法隊開始在各處巡邏,所有在街上露麵的人都殺無赦。
元鷹潭死了,死在了城牆的亂刀之下。元鷹獻死了,和元家數百人一起死在了侯府的大火中。一戰之後,元家在北地的血脈就此斷絕了。
“祭旗嗎?”麵前的眾將都用詢問的目光看著餘思寧。出征前曾經有過血旗皇要用朔州三十萬人祭旗的流言,畢竟東大陸的世俗傳統中,大決戰之前是需要大量的鮮血和人命祭旗,隻不過按照前例大多是殺死幾千人罷了。
現在城中還有十七八萬幸存者,餘思寧麵色有些蒼白地猶豫著。畢竟這裏大多是手無寸鐵的百姓,雖然他們曾經協助守城,但是也間接幫助血旗軍破了城,而且還有數萬的老少婦孺。
“殺得差不多了。”終於,餘思寧的話讓眾人長舒了一口氣,畢竟當屠夫的滋味不是那麼好受的。
但是餘思寧的話並沒有說完,“所有城中的士兵都殺了!留下來反而是麻煩。”餘思寧看出眾將眼中有些失落的神色,但是他知道這應該是血旗皇的底線了,他不想讓他父親覺得他在做違背皇命的事。
軍令如山,剛剛穩定一點的朔州城中又是一場殺戮,那些被血旗軍從家中揪出的人們被驅趕到一起,就在城中居民的麵前,百人一組,齊齊的人頭滾落,血流成河。
朔州城一戰,前後十五萬人為元家陪葬。血旗軍飄揚的血旗染上了充足而新鮮的血後在陽光下更加地妖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