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東海的大長老也屢次密書進言,暗示可以給南海有姻親關係的中小勢力一些幫助,不過餘無念並沒有這個想法,對他而言,那些南海貴族向血旗軍揮刀時就背棄了餘無極,那就是該死了。如果不是為了持久戰積蓄力量,他甚至可以將天南的血旗軍全數調進南海去先殺個血流成河。
東海府是最讓餘無念頭疼的地方,雖然有大長老坐鎮卻更是混亂異常。東海因為富裕,所以在東海擁有領地的貴族豪強的數量幾乎占了王朝的三分之一,私兵的力量更是王朝之冠。
隨著血旗軍的舉事,許多貴族世家們竟然也跟著鬧了起來,各率部下,或以討伐為名,或以奉血旗王號令為名開始了混戰。各方勢力犬牙交錯,你來我往地鬥了個熱火朝天,而那些原本附屬於血旗王的勢力居然有的也陽奉陰違,根本不聽從大長老的號令了。
就連七皇子率領的王朝十萬大兵也被東海勢力極度排斥,被東海府的幾路還沒來得及趕去京城勤王的貴族豪強軍隊直接堵在了東海境外。
血旗軍在東海的發展基本上就是小本經營,不死不活的。不過餘無念已經同意了大長老的計劃,準備在東海搞下兩個紮實的地盤,把王朝直隸的力量拖進東海去。
直隸府,餘無念隻是用眼角掃了一下那裏,隱藏的血旗軍根本就沒有行動,直隸現在還是天下太平,皇帝還是雄心勃勃地在皇宮裏發號施令,看上去像是也在準備直隸決戰了。餘無念嗤笑一聲,既然皇帝不肯把老本送到中州,那麼他就先把中州笑納了。
中州府的形勢也不樂觀,餘無念一邊看著山河社稷圖一邊揉著眉心。
陝州兵隻一戰就已經完全崩潰,散兵遊勇都被西北血旗軍吸納了。
豫州兵雖然被重重包圍但是居然還在支撐,中州魏家在豫州的這一枝倒是成了大援。
因為西南軍來的迅速,十萬襄州兵毫發未損,汝州軍也士氣正盛準備配合西南軍攻占汝州城,汝州的魏家估計也會很好地配合一下的。
東麵的商州軍根本就沒能有效集結,就零零散散地退入了王府所在的中州府,因為在商州那裏集結了從東海南海天南等地來的奉令勤王的百萬私兵大軍。
領地的形勢更不樂觀,王朝已經在中州一地就聚集了三百萬以上的勤王軍隊,螞蟻多了也要咬死大象的,餘無念被自己下意識的想法弄笑了,他突然想到,要去砍那麼多人,他未必能給血旗軍準備出那麼多刀來。
王府這邊加上上次家族會議後各地留下來的十多萬精兵,餘無念手下現在頂多有五十萬人,在王朝沒有發動總攻之前倒是不難支撐。他想想也迷糊,那可是數百萬人蜂擁而上,想到那密密麻麻的人,他居然心底猛地顫了一下,後頸發涼。要知道整個中州的人口在冊的才七八百萬。
大廳雖然燈火通明,可是隻有餘無念一個人和幾道長長的影子在地上徘徊,“需要一場大戰了。”餘無念一邊踱著步一邊自言自語著,那幾百萬私兵光用腳踩隻怕都能把中州踩平了,他可不希望中州那些肥沃的土地幾年都產不出糧食。
餘無念心裏清楚,整個天下都有血旗軍在造反,所以這些來自各地勤王的貴族豪強們不會在離家千裏之外的土地上停留太久,別的地方鬧得越凶,這些私兵散得越快,中州再好搶,老窩被端了也是得不償失。
這數百萬燒殺成性的私兵一旦蜂擁退去,那麼一路之上就算隻是順手牽羊,整個王朝都會在劫掠之中呻吟的。貪婪是仇恨的種子,哪個貴族的家底也不是那麼好搶的,當所有人都在為各自利益的搏殺中失控的時候,王朝就不存在了。
隻要王朝的號令不行,在各地抱成團的血旗軍消滅那些擁兵自重甚至互相攻伐的貴族豪強們實在是太容易了。
他要做的就是再往已經燃燒起來的火焰中多添一點柴火罷了。“那就化作灰燼吧,”餘無念停下了腳步,高聲喊道,“來人,傳令。”
滿麵紅光的餘思寧很久沒有殺得這麼痛快了,一身精打細磨的亮銀甲已經沾滿了血跡,手中長刀一揮,就是一顆人頭滾落,一路殺將進去就是一路血雨。千錘百煉的萬人斬已經換了兩把,對麵無數的敵人在他眼中就像是一群伸著脖子的羔羊,這些羔羊們擠在一起,顫抖著、哀號著。
這一戰,才一個多時辰,血旗軍斬首七萬,被血旗軍穿插分割開的十幾個貴族的私兵們完全潰散了,除了地上的屍體跑得都沒了影。
餘思寧非常憋氣,這些羔羊跑得實在是太快了,血旗軍主力十五萬人在精心設計之下居然一戰下來隻是這個戰果。
得知王朝準備了五六十萬人的進攻後,血旗王也定下了簡單的計策,三萬人誘敵,八萬伏兵,四萬人包抄,可是沒想到的是,三萬人剛一出戰,沒等誘敵呢,那密密麻麻的私兵們先亂了起來,不知道誰和誰亂哄哄地喊了一聲“快跑吧!”幾十萬原本整整齊齊的私兵們整整齊齊地就炸鍋了。於是,餘思寧隻好把戰鬥從圍殲改為追殺。
“鐵旗兵,跟我追!”潰兵的前麵還有數十萬敵人等著呢,餘思寧換過戰馬和手中又已經卷刃的大刀,無論多好的兵器,一口氣砍了無數人之後也會報廢的。鐵旗兵齊齊呐喊一聲,一路小跑地跟著餘思寧繼續向前殺去。
八長老、十長老忙不迭地整軍緊緊地跟著殺得興起的餘思寧,盡管並沒有上陣的兩人也已經追得氣喘籲籲了。
潮水一般的潰兵讓後麵徐徐跟進的王朝軍隊驚呆了,這敗得也太快了,剛剛還精神抖擻的前軍二三十萬就這麼被打散了。各家將領馬上喝令自己隊伍停下,弓箭手出列逼開潰兵,免得潰兵衝散自己的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