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甩手,這件事情勢必便是邵玉出麵收拾爛攤子。
念及此,他按捺著心頭的不快,與父親周旋。他心裏想著的是周旋,可是話一出口,卻克製不住的強勢。
“父親,你怎能出爾反爾?當初我們可是談好的,你做籌備事務,等主考人選確定後,便有新來的人接手,你可以繼續做輔助工作。”
“陽兒!”楚昭南震驚地看著楚伯陽,“我可是你的父親!你怎麼能這麼對待我?”
楚伯陽痛苦地皺起濃眉,“這跟你是我父親沒什麼關係!”
“胡說!當然有關係!若非我是你父親,你媳婦怎麼會提議讓我做主考官?我知道你不喜你的繼母,我不是也遂了你的心願把白氏趕走了嗎?你還想怎麼樣?”
“呼……”楚伯陽努力克製著不發脾氣,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盡量平緩語氣說道,“玉兒提議讓你擔任主考官,是因為她知道你是卸任的華國宰相。她相信你既然能做到宰相一職,必然有些真才實學,應該有資格做望縣的第一任主考。你應該感謝她,而不是用不屑的語氣提到她!你能有這個機會,全賴她是個有胸襟的女子,才沒有以德報怨!”
“以德報怨?”楚昭南嗤之以鼻,“我是她的公公,便是要她死她也得受著!不過,我倒覺得她比你要更知道些從善如流。”
楚伯陽除了冷笑,無話可說。這就是他的父親,在毅然決然離家出走的時候,他就已經承認了這個現實。現在他很後悔,當初礙於臉麵,沒有給邵玉坦承。
“父親,”他麻木地叫著這個稱呼,果斷說道,“你若是不想再做籌備事務,那就別做了吧!”
“呃……”楚昭南錯愕不已,看著自己的兒子好半天說不出話來。“你……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你的父親!為了給望縣的舊族新貴做些規矩,你可以拿我開刀,冷待我,我可以犧牲我給你做臉麵,我都理解!但現在是我重新出山的關鍵時刻,你不能這樣拖我後腿!”
“呼……”楚伯陽呼哧喘了一口粗氣,兩隻手攥緊了書案邊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如果你是這樣認為你到望縣之後受到的冷待,那麼我現在告訴你,你錯了!之所以要另外延請德高望重之人擔任主考,是因為那個人會‘德高望重’,而主考的職位對於你,會是‘德不配位’!”
楚昭南臉上終於出現了驚惶的神情。
“陽兒……”他兀自難以置信地喃喃說道,“我是你的父親,你怎麼能這樣汙蔑我?我曾經做過華國的宰相,難道還不能勝任一個小小望縣的主考之職?”
“呼……”楚伯陽如果不吐出胸中憋悶的惡氣,就沒有辦法跟他說話,“父親,別人不知道,難道我還不清楚你是怎麼得到那個宰相的職位的嗎?再說了,你在那個位置上待了短短的一段時間便下台了,說明你根本沒有能力沒有手段在內閣站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