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玉特意將下半身的被子揭開,發現邵忠光著兩條腿,身下直接墊著幹草。錦娘立刻上前解釋道,“將軍剛剛才換下髒衣物,還沒來得及穿上幹淨的。”
邵玉點點頭,將被子蓋好,並沒有和她說話。這個時代物資有限,既沒有成人尿布,又加上是她一個女子單獨服侍一個男子,精力和體力都有限,邵玉並不怪罪她。
“先給將軍請脈吧!”邵玉下令。
跟隨她而來的郎中立刻放下醫箱,去給邵忠搭脈。
這時,隻聽外麵一陣吵嚷喧鬧,便聽到有人過來。邵玉以為是幫著在帳篷外麵生火的軍士,扭頭一看,確實楚伯陽進來了。他也像邵玉她們幾人一般著裝,從頭到腳都套上了防護裝備,邵玉便笑著跟他招招手。
“錦娘拜見楚公!”錦娘在帳篷內跪下,楚伯陽不解地看她一眼,也是不明白為何重行跪拜之禮。不過也沒有開口過問,隻是隨意地抬抬手,便走到邵玉身邊,一同觀看郎中診脈。
良久,郎中收回手,對楚伯陽和邵玉回稟道,“將軍症候確實沉重,鬱熱太久,已然生毒,隻怕腸子已經腐爛。小人方才觀察將軍換下的衣物,上麵沾染的汙物有濃烈的膚白臭氣,便證明了這一點。”
楚伯陽麵色一黑,沉聲問道,“可還有救?”
郎中連忙躬身,“索幸邵將軍的脈象並無閉塞之象,惟弦數無力,左關稍實。此症絕非霍亂的大疫症,乃下焦寒火之戰,故腹中做疼,下痢膿血。上焦虛熱壅迫,故惡心嘔吐,實係痢症之劇者。”
楚伯陽和邵玉登時都放下心來,“馬上開方子出來我看!”邵玉吩咐。
立即有人鋪紙磨墨,郎中筆走龍蛇,唰唰唰一副方子即成。
金銀花一兩,生杭芍六千,粉甘草三千,三七粉二錢,鴨蛋子去皮揀成實者六十粒。
郎中將墨色淋漓的方子交到邵玉手中,一邊說道,“上藥五味,先將三七和鴨蛋子用桂圓肉包裹服之,次將餘藥煎湯服用。將軍病重,一日須服兩劑始能見效。”
邵玉點點頭,轉臉卻對錦娘說道,“把邵將軍近日吃的藥方拿來我看!”
“是,夫人!”錦娘福了一福,立即到書案上一遝紙張中取出最上麵的幾張紙頭。
邵玉接過來一看那上麵鬼畫符條一般,哪裏認識?便塞給郎中,“你來看看吧!”
那郎中便將幾張方子按著順序依次看了,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楚伯陽蹙眉問道。
郎中連忙躬身回話,神情卻十分不安,“之前的藥方與小人方才所開並無太大區別,隻是逐漸增加鴨蛋子的分量,而且一日隻煎服一劑。雖然用量較小,卻並無錯漏之處,小人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少將局竟會病重如斯?”
楚伯陽與邵玉便對視一眼。楚伯陽使了個眼色,邵玉便拿定主意,開始發話。
“錦娘,你連日辛苦,先下去歇息吧!這裏便交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