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南氣得臉色發黑,眼見得楚伯陽和邵玉進門,氣咻咻地從鼻孔裏重重地哼了一聲,扭過頭不理他們。
“父親!”楚伯陽問安行禮,卻並沒有再說話。邵玉也跟著行了個禮,默然作陪。
楚昭南扭著頭堅持了一會兒,隻得重新轉過臉來,目光驚疑不定地打量楚伯陽和邵玉。
他到底在邢都文官之首的位子上做了幾年,無論臉麵還是積威都容不得他假裝看不見這場冷遇。
“逆子!你是要為了這個狐狸精忤逆到底嗎?”
一旦怒氣呼喝出口,便也顧不得這許多了。從進門到現在,楚昭南也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氣。隻不過楚白氏試探一番下來,竟然丟臉若此,他再也咽不下這口氣了。
楚伯陽臉色一沉,站在原地,登時挺直了脊背,將雙手背到身後。
楚昭南更加怒不可遏,拿手指著他,暴喝道,“逆子!跪下!”
邵玉見他一味護著楚白氏,便站到楚伯陽身前,迎著楚昭南的視線,冷冷一笑。到底楚昭南並沒有出麵做過什麼,邵玉隻跟他說楚白氏。
“老大人!您的仕途都被那個女人葬送了,難道還要繼續把與兒子的親情也一並斷送掉嗎?”
盡管被逼死的是原主,邵玉開口的一刹那,心裏卻充滿本該屬於原主的強烈情緒,不知不覺用詞便充滿了悲憤與鄙視。
此言一出,滿屋皆驚!不知楚昭南驚懼地看著他,就連楚伯陽都一時無措地看著她,眼中俱是憐惜。
裏麵臥房的喧鬧突然便斷崖般停了,隻二三息的短暫片刻,便傳來楚白氏呼天搶地的痛哭聲。
“不能活啦……被兒媳婦欺負上門啦……不孝子啊……家門不幸啊……”
她的聲音嘶啞粗糲,金屬刮擦。
梅娘給她迅速包紮完畢,便立即帶著張嬤嬤和郎中退了出來。
她們可不敢停留,一股腦兒的奔出正房,連醫囑都是在廂房裏麵完成的。
趁著郎中在那裏開藥方,梅娘跑出來拉著老拐悄聲說了方才的事情。老拐居然差點笑出聲來,“不愧是夫人!”
梅娘便急得去掐了他一把,“這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沒正形!”
老拐連忙告饒,笑道,“我知道了,都交給我,你不用操心!”
過了一會兒郎中告辭出來,老拐送他出門的時候,便軟硬兼施地威脅他不許泄露半點,又塞給他一隻十兩的大銀釘子。
梅娘和張嬤嬤逃也似的離開,老拐把閑雜人等全都趕了出去,連楚昭南他們從邢都帶來的貼身伺候的丫鬟婆子也不留。他自己將院門關上,便一個人守在屋外。
屋內此時的氣氛可以說是劍拔弩張。楚白氏隻在臥房裏昏天黑地地哭嚎,不停地痛罵楚昭南是沒用的懦夫。
楚昭南被激得不行,霍的站起身,指著邵玉便罵。
“你這個罪臣之女,不守婦道,狐媚良家子弟……”
“父親!別再說了!”楚伯陽皺著眉頭打斷他,“玉兒與我自幼便有婚約,是你們見定國公落難了,竟在熱孝當頭悔婚,德行有虧的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