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巧成鴛鴦2(2 / 2)

女子的聲音十分柔軟,雖說已為人婦,卻仍帶著小女兒家的清甜,讓人聽在耳裏,隻覺說不出的受用,而她的眼睛卻又那般清澈明淨,溫溫潤潤的,清晰地映著男人的身形,倒似要將他刻在眼瞳裏。

男人烏黑的眸心微微一動,他沒有說話,目光卻落在了姚芸兒的鞋子上,兩人成親不久,若按風俗,新嫁娘在剛成親後的這段日子裏,都是要穿新衣新鞋的,可姚芸兒身上的衣裳不僅半舊了不說,就連腳上的那一雙布鞋也破損得厲害,甚至鞋頭已打了補丁,雖被她別出心裁地繡了幾朵小花在上麵,卻仍舊很紮眼。

姚芸兒察覺到男人的眸光,當下小臉便是一紅,情不自禁地將腳往裙子裏縮了縮,希冀著自個兒寒酸的鞋子不要落進男人眼底。

成親時,袁武是給了一大筆聘禮的,按理說姚家該為女兒備下一筆豐厚的陪嫁,新衣、新鞋、新襪都是要齊全的。可姚家甭說首飾衣裳,就連帕子都沒給姚芸兒準備一條,就打發她進了袁家的大門。

是以姚芸兒雖成了親,可除卻成親當日穿的那身嫁衣以外,竟連件新衣裳都沒有,平日裏穿的還是從前做姑娘時的衣裳鞋襪。

她在娘家時便是三女兒,打小都是大姐和二姐穿小穿舊的衣裳鞋襪才能給她,而她身量嬌小,那些衣裳鞋子自然還要修一修,改一改的,穿在身上更是沒了樣子,至於補丁,則更不足為奇了。

雖說姚芸兒自小到大都是穿著姐姐的舊衣,可終究是年紀小,此時麵對自己的夫君,還是不願讓自己寒酸的樣子被他瞧了去。

“怎麼不給自己做一雙?”男人聲音沉緩,瞧著眼前的小娘子,黑如深潭的眸子裏,終究是含了幾分憐惜與不忍。

姚芸兒聞言,心裏便是一暖,唇角也浮出兩個淺淺的笑窩,隻搖了搖頭,輕聲道:“我平日裏也不出門,若做了新鞋子,會糟蹋的。”

袁武聽了這話,黑亮的眸子依舊深邃而銳利,他並沒有出聲,隻伸出手來,將自家的小娘子攬在了懷裏。

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姚芸兒已習慣了男人的碰觸,她將臉蛋埋在袁武的胸口,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隻覺得心裏說不出的踏實。而這一夜,自是芙蓉帳暖度春宵,直至二八年紀的新婦承受不住,男人方才罷休。

這一日,袁武又推著板車去了鎮裏做買賣,姚芸兒在家中閑來無事,便想著回娘家看看。她去了灶房,熬了兩罐豬油,一罐留著自家吃,另一罐便帶著回娘家。

剛踏進娘家的大門,就見小弟姚小山正坐在門檻上,看那樣子倒似餓壞了一般,手裏捧著一碗糙米飯,也沒有菜,就那樣大口扒拉著。

見到姚芸兒,姚小山眼眸一亮,頓時站起了身子,招呼道:“姐,你咋回來了?”

姚芸兒見小院裏安安靜靜的,也不見娘親和二姐的身影,便對著小弟問道:“你怎麼沒和爹爹下田?娘和二姐去哪兒了?”

姚芸兒話音剛落,姚小山便開口道:“姐,你不知道,咱爹前兩天扭傷了腰,現下還在床上躺著。地裏的活沒人幹,娘和二姐也下了田,我先回來吃飯,吃完了還要去地裏幹活哩。”

姚芸兒一聽姚老漢扭傷了腰,便焦急起來,對著弟弟言道:“家裏出了這樣大的事,你怎麼不去告訴我?”

姚小山撓了撓頭,聲音卻是小了下去:“娘是要去告訴你的,可爹爹攔著,不讓我說。”

姚芸兒也不囉唆,隻將手中的罐子往弟弟手裏一塞,口中道了句:“我去看看爹爹。”說完便向著裏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