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道回過神來,自言自語的:“想不到,真想不到,最後居然是這種結局。”朱
術芳忽然又有點心軟,怕範弘道想不開,趕緊安慰道:“你也不必過於介意,你與沈鯉、鄒元標等人一同離開,也不算丟人了!再你在國子監已經取得了下屆會試的資格,距離現在不過兩年多而已,到那時你又能回到京城參加大比。”
範弘道歎道:“我沒有想不開,也並不是介意自己的結局,我隻是介意某些人的態度。”朱
術芳當然知道,範弘道是介意誰的態度。申時行作為公認的範弘道靠山,在當時大優勢的局麵下,隻要發幾句話,範弘道就絕對不會被打發到外地去。然而申時行卻一言不發,默認了將範弘道調往外地的提議。
範弘道與申時行都是心思很深的人物,朱術芳不知道如何評價這個情況,隻能繼續安慰:“所以你不要想那麼多沒用的了,這事我看已經成了定局。你還是多想想,究竟要去哪裏吧。下之大,各地與各地也不相同的!”範
弘道從朱術芳寓所離開之後,並沒有回到大興縣南城分署,而是去了西城時雍坊申府。
申家的門子仿佛早就知道範弘道會過來似的,並沒有按慣例先去通報,直接就領著範弘道往裏麵走,一直來到了東側院的外書房。老首輔正在這裏看書,大概也隨時恭候不速之客的大駕光臨。範
弘道行過禮,然後先開口道:“聽在下要遠行,特來向閣老告別。”申
時行放下手裏的書,想了想才:“你就不問問老夫的心中想法?”範
弘道答道:“問與不問,都是個形式。如果老大人想,自然會,若不想,問了也白問。”“
這有有什麼不可?老夫的想法很明白。”申時行板著臉:“你雖然才幹出眾,但鋒芒過盛,樹敵太多。再這樣下去,隻怕滿朝皆敵。老夫擔心護不住你,寧願你先去外地曆練,避開朝廷這灘渾水。”
範弘道嘿嘿笑了笑,忽然發問:“在下鬥膽問一句,老大人你是擔心護不住在下,還是更擔心在下太能引火燒身,會自身難保?”
“或許兩者皆有。”申時行無奈的:“老夫對你實在不敢掉以輕心。當然,你為老夫所做的事情,老夫必定也是記在心裏的。”老
首輔難得比較坦誠的了幾句心裏話,他對範弘道確實就是這樣想的。一個首輔居然控製不住一個還沒正式踏入官場的曆事監生,聽起來像是個笑話。範
弘道大概也能明白申首輔的心態了,這畢竟是一個謹慎心的人。別人不像自己,擁有預知未來和知曉名人底細的金手指,可以稍微不那麼謹慎的橫衝直撞。
所以貴為首輔的申時行也害怕了,害怕範弘道實力坑大佬,哪把堂堂首輔也坑翻車。而且範弘道太能樹敵了,看起來很有把滿朝內外都變成己方敵人的本事,那申首輔也要跪了。於
是範弘道不再追問什麼,抬頭道:“老大人有一句話或許不對,在下所作所為其實不僅僅是為了老大人,更是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老大人其實現在不明白,但以後會懂!”
申首輔愕然,怎麼感覺範弘道忽然很玄奧?